二人越过一层一层的禁军士兵,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的表情,直接扑向高台。
他二人都是人中龙凤,见到这等场景,虽然惊恐,但是很快镇定。
戚继光身着黑甲,两道剑眉气宇轩昂,撩袍跪倒,一拱手,大声道:“主公,戚元敬(戚继光的字)奉命来迟,请主公责罚。”
张让很是大度,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本来就没指望你,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一旁的蒙毅这才明白主公其实早就安排好了,但还是谎称要自己去叫戚继光,要找他,自然有他的理由。
不过蒙毅还是很担心张让,跟着戚继光跪下,道:“主公,你……你没事吧?”
张让爽朗的哈哈一笑,道:“有陈庆之在,便是千军万马,我也是不怕的,你们两个起来吧。”
二人躬身一礼,站起来身。
张让懒得废话,直接道:”元敬啊,我想给你派给你一个事,你去做不做?”
戚继光再次跪倒,道:“主公差遣,敢不遵命。”
“好!”
张让解下腰间的印信,郑重的交到他手上,道:“曹操杀我,我也得做做样子杀杀他!你帮我去做这件事。”
戚继光蔚然道:“好,继光知道了。”
“不过,你记住,我不要你杀他!让他活着!”
张让适时的说出这句话。
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吃惊,许邵许靖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个张让他究竟想做什么?
张让眯着眼,笑道:“曹操得活着,我留有大用,不过,元敬你追他的时候,每每做出要杀他的样子,吓吓他也可报我的心头之恨。”
“额……”戚继光一脸无奈,心里想主公这不是在玩我嘛,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要耍脾气。
不过接下来张让说的话,让所有人心中笃定了张让的阴冷性格。
他双手拢袖,目光温和的盯着许邵,对戚继光道:“不过,他家里人,留着也没啥用,你可在曹操归家之后,潜入府邸,偷偷杀死他五十个家人,但不要动他。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他,我张让,他惹不起。”
许邵口不择言,大惊道:“张让,你太过分……”
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缄口不言。
张让浑当没听见。
戚继光只管主公给他的命令,别的他不管,淡淡道:“知道了。”
三两步跑下高台,牵过一匹高头大马,在马上远远的冲张让行个礼,马蹄翻飞,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自始至终,陈庆之双手抱胸,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已经完全成为了张让的爪牙。
蒙毅想说什么,不过望着张让冷冰冰的面孔,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大汉王朝的乱局初显的征兆有三个,一是董卓进京;二是曹操纠合诸侯来犯,造成火烧洛阳的惨剧;三是李傕郭汜迁持汉帝,最终落于曹操之手。
眼下灵帝昏聩,外戚当政,宦官掌权,这个大汉王朝岂有不乱的道理。
“唉,国家不幸啊!”
一直沉默的许靖悠悠长叹道。
当张让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波澜,而是眼神炯炯的看着陈庆之。
“子云(陈庆之的字),曹操出逃,乱局已然开始了,不出所料的话,这几年整个大汉王朝将会分崩离析,我们的机会来了。”
他索性直言相告。
陈庆之拱手问道:“主公,不知道主公是想做一方诸侯,还是想要争夺皇权?”
他需要知道张让的野心究竟有多大,他才能够朝帮助张让朝这个方向努力。
四十岁的张让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反问道:“你觉得呢?我应该是哪种人?”
看着张让的表情,陈庆之瞳孔微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明白了,庆之竭尽全力,一定助主公一臂之力,但是,当前之事,应该如何处理?”
张让再次反问道:“子云,你觉得呢?”
陈庆之双手垂下,跪倒在地,指着许邵许靖二人,牙齿崩出他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话语:“先杀此二人,灭口,以绝后患!”
“好!”
张让痛快地答应,伸出长剑丢给蒙毅,道:“你们俩,一人一个,剁了他们!”
二许听闻此语,如遭雷击。
张让却认为既然许邵等人已经利用完了,再留着他们也没什么必要。
惶恐不安的许邵立刻大叫道:“张让,你敢么,是太后,是太后让你来的,你可别忘了,我给你评语……”
许靖嘴角淡淡一笑,只是说出一句掉口袋的话:“君子死而衣冠正。”
没想到啊,堂堂的许家两位大名士就要命丧张让之手,刚开始,张让还想着让他们离开的。
现在,陈庆之黑化之后,竟然比自己还要狠毒,张让只不过是让所有的西园军将士永远闭嘴,陈庆之倒好,让天下人都要闭嘴。
蒙毅拿着长剑在颤巍巍发抖,嘴中一直重复道:“我没有杀人,我不想杀人,别让我杀人,别让我杀人……”
张让直接递给陈庆之一个眼神。
后者毫不犹豫的提剑在手,一把抓起蒙毅,摔到二许面前,吼道:“你不杀他,天下人就要杀你。”
说罢转过头对准张让,似乎是一种为何要杀二许的解释,淡淡道:“此二人出去乱说,那么今天的事,主公就白做了!”
张让挥手说道:“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不过当前要务还是以洛阳为主,外界乱局暂且不用关心,内廷,皇帝,对于我们而言极为关键。”
陈庆之冷笑一声,道:“那又如何?!”
长剑滑落,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一瞬间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直刺入许邵的腹中。
除了张让,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啊——”
蒙毅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叫!
张让心中多了对陈庆之的赞许,这,才应该是将来和我一起做大事的人。
抽出长剑,鲜血打满了陈庆之的面庞,他直勾勾看着蒙毅,一字一句顿道: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我打算做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