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着比众人稍厚些的白色面纱,身着青衣身材曼妙,却看不清真正容貌的女子,目光所指之处,就像是被冰雪掠过一般,尤其落在了兰薰的眼底,更加冰冷不堪。
清楚明白她所指的'死得更惨';是何意思,兰薰一时语塞,犹豫了小半刻,才注意到周围人纷纷不对起来的目光,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什么样的险境,慌忙看向了凉亭中的男子:"不、不是的!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是么。"
这短短一声将兰薰的话打断的是么,出自于面具男子之口,用的是似问非问的口吻。
"对!"急切疯狂的不停点头,满含希冀的看着面具男子,期望他能相信自己,张了张嘴的兰薰正欲说些什么,然而她身旁的那位青衣女子,再次抢先一步道:"主人,主人既是不愿听兰薰的辩解,那么就由阿蔷站出来为兰薰说一句公道话吧。"
"相处了这么多年,阿蔷多多少少也算是对兰薰有些了解,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申劫,她的心地却依旧善良,更是不可能做出不利于主人的事,此次,想来也只是她太过着急于在主人面前表现,不过是无心之失而已,看在她还没酿成大错的份上,请主人从轻责罚。"
呆呆地盯着竟然第一时间站出身来为自己说话的女人,兰薰不知说些什么。
察觉到身后来自兰薰的炽热关注,正在说话的人儿语句一顿,不动声色地回首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若是兰薰真犯了什么不可泯灭的罪,阿蔷也甘愿一并受罚。"
纵然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它一定是与自己有关,兰薰慌张地往下瞄了一眼,顿时一张小脸变得煞白。
"不,这怎么可能呢..."
跪坐在原地的兰薰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其身旁那位名为阿蔷的女子,伸出素手来拾起那纸,在那上面掠过一眼,神情便不再淡定。
"兰薰...没想到,你竟然敢背叛主人!还敢在这里惺惺作态,我差点就相信了你的谎言,这次,谁也保不了你了。"
"不,没可能的,兰薰自问从来没有动过一分一毫的坏心思,誓死效忠殿下的..."
从失魂落魄的兰薰嘴中轻轻飘出来的那若有似无的两个字,成功令面纱下的嘴角拉扯的弧度更大。
却不动声色,硬声道:"证物都在这里了,你怎么还有脸反驳!"
不明白究竟是谁在暗地里陷害自己,面对重重的质疑,兰薰是真的失了神,慌忙抬起了头,想要看向自己的主人,不经意的捕捉到女子眼底那一抹不怀好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是你...原来是你使计陷害我!原来那一切不过是一个局...一个陷我于死地的局!我待你问心无愧,同为主人的左膀右臂,你为什么要这么歹毒?"
说着说着,无助到眼泪都掉下来的兰薰,扑到了面具男子的腿边。
"主人,主人您相信我!"
然而,面具男子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一言未发的静默无声。
"兰薰,方才你明明都已经敢于承认了,何故现在又要将一切祸水推在我的头上。"看着痛哭流涕的兰薰,阿蔷幽幽出声。
'匍匐在主人脚边,像条哈巴狗一样...';
不知不觉的,从阿蔷讥讽的眼神中,读取到这样一句话。
顿时,兰薰脸上的怒容不可抑制:"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到这种境地!"
伴随着一声怒吼,她扑上去与微微一愣的阿蔷殴打起来。
场面就这样,演变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闹剧。
急了眼的兰薰,拼了命的在攻击着阿蔷,叫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武力比她高强不止一倍的阿蔷,却像是怕伤害到她似的一直在避躲。
却也因为如此,险些叫兰薰的爪子抓花了脸。
看到这样的景象,周围人看兰薰的眼神亦不对了起来。
谁叫那阿蔷从一开始便一直在为兰薰说话,反观她都死到临头了,竟还反咬她一口...
场景中紧盯着扭打作一团的二人身上的目光不在少数,支持兰薰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唯有目视着一切的面具男子,黯淡的目光微微闪烁。
将面具男子的一切动作皆看在了眼里,一位身着黑衣,瘦削的身形仿佛已与夜色融为了一体的青年招了招手,顿时那帮看戏的人,就冲上去抓住了兰薰。
"不!你们要干什么!?"
看着面目狰狞,做着无谓挣扎的兰薰,神情落魄的阿蔷捂住受伤的手臂,往人群之中默默退后了半步,一双丝毫未有半点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掩藏不住的嘲讽。
"不,我没有错,我没有背叛主人!你们这帮子有眼无珠的家伙,为何不看清她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眼看着自顾不暇,口中却还在喊着'主人救我';的兰薰离自己越来越远,站在原地的面具男子在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了与自己同样不像围观的人群靠近的女子一眼后,轻轻闭上眼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伴,此刻却要对自己狠下杀手,兰薰一双布满惊恐的眼睁得极大,指甲在他们臂膀上胡乱的抓着。
然而,终是敌不过人多势众的他们。
一些漆黑的液体,顺着她饱满的唇角滑落。
在彻底断气之前,她死死地盯着那道曼妙身影,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她兰薰诅咒她,诅咒她不得好死...
从那双渐渐涣散的眼睛里,读取到了这种讯息,阿蔷微微垂眸,不费吹灰之力地收回视线。
如果诅咒真的有用的话,那么她的计划也就不会失败了。
所以,乖乖安息吧,替罪羊。
"很抱歉主人,是属下有眼无珠,出了兰薰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阿蔷甘愿受罚。"
微微地叹出一口气,稍显惫态的面具男子只是瞥了上前一步的阿蔷一眼,淡淡道:"受罚就免了,今夜,我已经失去了一名忠心耿耿的毒医。"
"是,主人,阿蔷明白了。"
对面具男子不置可否的态度,阿蔷神态自若的顺势退下。
而听进了他们一切谈话的众人,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只是默默的想:
主人对他们的一条贱命,可真是心慈手软,除了处置该处置的叛徒,从未让他们冒过该冒的险。
纵使至今,也不知道主人的真实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