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子炜没想到朱仙子会得出这个结论,半信半疑地反驳道:"可是如果这么说,那他就是不相信紫黛?可是紫黛也没有出事啊,我今晚冲出来之前,明明还看到紫黛和他在一起,也没有被人看守着。"
"没错,所以我一开始才不明白,眼下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仙子的心结已解,自己的儿子又面临着重重危机,她的魄力顿时就显露无疑,朗声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刺客的事没有后续,紫黛没有被怀疑,萧逸之也没有被追究,甚至易如冬已经联合岚妃站到了泰时一边,他们还没有任何动作!炜儿,你太小看他们了。"
泰子炜确实对大哥有着轻视之心,这时听着母亲的详细分析,才明白自己想得太轻易,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么说...他们是在拖时间?"
"不错,而且...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你没有时间再拖了!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朱仙子虽然多年不问世事,但思维依然敏锐,句句直指要害,"现在你的各种突破点都很薄弱,你自己说,你有多少可能被落在他们手里的把柄?"
"把柄..."事涉自己最关心的人,泰子炜被母亲的一番话弄得也有点心慌,定了定神,说道,"首先是嫣儿,她是刺杀三弟的凶手,现在就住在府里。为了保密,我没对任何人说,也就没有人去保护她。"
"对,还有你三弟,你把他安置在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但总要有人送食物照料他吧?一天两天还能瞒得过,这么久了,你以为他们当真查不到一点痕迹?"朱仙子对这些经历得实在太多,都不用问泰子炜细节,直接就把个中关窍都说了出来。
泰子炜越想越是发冷:"连紫黛都可能有危险,如果她露出了破绽,大哥可能根本就不说,只等着把我们一网打尽之后再来对付她!反正她一直都在大哥的掌握之中,我真是...太大意了。"
朱仙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泰子炜已经很成熟了,只是这种斗争,寻常人一生又能经历几次,她也是大风大浪过后才会这么敏感。她怜爱地拍了拍他已经高过自己的肩头,怜爱地看着他:"我一直都想保护你,但幼鸟终需离巢,我保护得了一时,也保护不了一世。这世事,还需要你自己去面对。你现在想明白他们会怎么行动了吗?"
"明白!"泰子炜现在毫不含糊,抓起雌剑就站起身来,"既然泰时一直没有动作,易如冬又是他的人,那几路大军一定已经发动了!不管我们对萧逸之的挑拨有没有用,有军队在手,他就不用害怕政权不稳,现在他拖的就是时间!我需要马上调查边军动向!"
"还有府上。"朱仙子忍不住提醒道,"易如冬既然和嫣儿已经见过面,没有理由不认出她来,不抓她,正是碍着你在府里。现在你离开了京城,这么久的时间,易如冬说不定已经动手了。"
这却是泰子炜根本没有想到的,嫣儿会有危险?论武功,她斗不过易如冬,论心机,他自己都自认不如...钟离嫣落入他的手里会有什么下场?他愤愤地恨了自己一声无用,跺脚就要离开。朱仙子却又拦了一拦:"先别急,告诉我谢羽去了哪里,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谢羽...谢羽正在照顾三弟,我担心他自己耐不住寂寞,所以把谢羽派去看着他了。本来的计划就是再过三天,就说他的伤好了,把他再带回京城。"泰子炜本来想要冲回去,却被朱仙子阻住,只好强压着焦急说道。
泰子炜感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是深知母亲的淡漠性格的,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一向是能避则避,当年宫里斗得那般厉害,她也是淡然假死遁世了事,如今却为了自己而再出江湖。这一份情意,又怎是单纯的"帮忙"可以说明。
看着他的神情,朱仙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泰子炜,在母亲面前却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一丝隐藏。她把手从他的头顶收回来,心里也暗自好笑,炜儿都比自己还要高了,居然还像是小孩子一样:"快,把明儿在的地方写下来,你就走吧。"
笔墨在桌子上都是现成的,泰子炜急忙写下了烂熟于心的地址,到底说不出什么深情的话来,沉沉看了母亲一眼,一揖到地后转身就下了山。马蹄声声,尘烟滚滚,他的心思一半牵在京里,一半牵在山上,居然恍着神,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了城关。
"喂,你的文书呢?下马来!"还是城门口一个官兵的喊声惊起了他,泰子炜这时已经换了正常的衣服,但他出关的时候是走的小路,入关却需要文书,他一时忘记这一点,就直接被人拦了下来。不过这时他也不需要掩饰什么,直接掏出王爷的玉一晃,就想要进城。
"站住!你是谁?"谁知那些人不但没有放行,反而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泰子炜冷眼看着那些人,对他们并不太意,倒是身后一个一晃而过的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人很明显易了容,但哪逃得出他的眼睛,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谢羽。
谢羽本应该还陪着泰明,直到"伤好"回到京城才会出现,怎么会到了这里?泰子炜知道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看谢羽对自己示意不要声张,他默不作声地递给那城关的小兵一张银票:"抱歉,刚才拿错了。"
银钱一向是打头的利器,这一次也不例外。那小兵看着银票上的数目,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马上装着没事儿人一样收到了怀里,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下次要主动把文书拿出来!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泰子炜随口应着,骑着马慢步行到城墙下,跳下马低声就问,"也了什么事?"
谢羽的语气中无奈多于气恼,让泰子炜放下了不少心:"属下就担心明王爷不肯一个人住,没想到果然应验了。他趁着没人的时候一个人跑出去,没想到碰到了钟离家的二小姐,谁知道那位小姐也是个直脾气,遇到明王爷以后说什么都不肯再回家,明王爷就把她也带了回去。不过属下查看过了,那房子虽然不大,至少有七间屋子,他们是分房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