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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0

一段沉沉的睡梦悄然而逝。

叶尔柯睁开眼睛,目及之处瞬时间映入东川天空的暮色。

由于暂时没有想起婚礼上的不快,他问话的语气也疲倦而自然:“几点了?”

正在旁边摆弄ipad的楚晗回答:“六点,饿了吗?”

“天啊,我睡了一下午?说好要回家拿点行李回清源的。”叶尔柯着急起身,在换衣服时才渐渐回味起之前发生的事,动作逐渐变得迟缓。

楚晗难免愧疚,主动说:“不急,你想吃点什么?”

叶尔柯道:“不是讲好请秋辞吃饭的吗,问问他的想法。”

“算了,秋辞也很忙,咱俩自己吃吧。”楚晗不想再引燃任何战火,轻声否决。

听到不用去见那个凶巴巴的大哥,叶尔柯顿时轻松不少,套上外套回头笑:“那就回家到楼下吃日料,我还挺想那里的牛肉饭的,也不知道关门了没。”

楚晗伸手去抚摸他的头,暗自琢磨着如若不是蓝旗节外生枝,或许直至此时此刻两个人都生活得安然快乐。

但人生从来不需要任何假设,该爆发的问题只要存在,或早或晚而来又有何区别?

——

虽然秋辞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办事却的确靠谱。

楚晗留下的车与房子都被他打理得很好,半年来没有任何闪失。

走进仍旧干净的卧室里,叶尔柯边感慨边掏出曾经遗留在这里的体恤,准备拿回去留着夏天穿。

而楚晗却只在书房里徘徊不止,翻看自己从前的作品。

半小时后才收拾完的叶尔柯探头问:“你准备带点什么?”

楚晗摇头,问道:“想回东川吗?”

叶尔柯微微愣过,然后笑:”没琢磨过,毕竟在哪里对我而言都一样,你回我就回,你不回我就不回。”

“几时变得这么没主意了?”楚晗淡声问。

叶尔柯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啊,无论在东川还是清源,我都算外地人,有你的地方才有家嘛。”

楚晗望向二柯泛着真诚光芒的眼睛,不由再一次感觉到他身上发生了很多变化。

这时候回忆起婚礼上的回答,心里是不是有一丝后悔呢?

答案大概连老天爷都说不清楚吧。

——

老人的俗话讲得没错,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已经存在的问题,无论怎么掩饰都迟早有爆发的时候,我们所逃避的恐惧,迟早要历练成生活教会给我们的觉悟。

楚晗与叶尔柯回到清源后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便又迎来了两人最不想面对的困难。

夏燕在这半年里苍老了许多,原本乌黑的发丝边缘已经泛起雪白的痕迹。

她拖着简单的行李箱出现的楚晗家门口,仿佛从天而降、让人无处躲藏。

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就在于懂得面对,更何况楚晗这般年纪谈成熟都有点老了。

他礼貌地让开路,立刻表示道:“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您,您就主动来了。”

这份淡定激怒了夏燕,她走进屋里后脸色变得铁青,连坐下都不愿意,便皱眉握紧拳头道:“你不是消失了吗?为什么又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楚晗很想解释他在街上遇到叶尔柯纯属机缘巧合,但这种话对她而言跟狡辩没有任何区别,索性闭了嘴。

夏燕质问:“叶尔柯呢?我要带他回家。”

“如果能把他带回家,半年前他就不会离开了,是吗?”楚晗避而不答。

“你无父无母,才能讲得这么轻松!”夏燕或许是被这段感情折磨最深的一个人,她瞪向楚晗气道:“让叶尔柯在清源生活,只是盼着他冷静死心,不是重蹈覆辙!”

被陌生女人这般质疑的感觉不好受,楚晗更应该打电话叫二柯请假回来才对,但很久前他错过了沟通的机会,此刻必须把某些压抑已久的话讲出:“我有父母,我和我妈妈感情很好,相依为命多年,所以亲情有多重要您不必强调我也明白,在当今这个社会中,同性恋是很难生存的,我们往往要比其他人更努力、更优秀,才能获得尊重和平等的权利,所以您的担心我也非常了解,但是……为何从一开始就认定叶尔柯是错的呢?他是您唯一的儿子,难道您就不愿意真正地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夏燕用手揉了下眼睛,使劲憋着不哭泣,声音暗哑地说:“再遇到你之前,他那么阳光、那么可爱,那么让我放心,结果现在呢?你觉得他选择对了吗?!”

楚晗英俊的脸上尽是沉默。

“求你,求你把正常的儿子还给我吧……”夏燕忽然拉住楚晗的胳膊,缓缓软下膝盖,几乎要跪倒在他面前。

此等大礼楚晗哪里受得起?倒不如被打骂一顿来得容易。

他赶忙用力捞住夏燕:“这是干什么?叶尔柯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可以还来还去的器物,站起来说话好吗?”

夏燕终于还是哽咽起来:“只要你赶他走,他就会死心的,求求你了……他才二十三岁,他的人生刚开始啊……”

楚晗努力把这位哭泣的母亲扶好,终而妥协道:“好,我会跟他讲清楚,但该怎么样还是要由叶尔柯自己决定,他已经二十三岁,是个成年人了。”

原本叶励便不同意妻子再来闹,几乎放弃儿子任他自生自灭了,但夏燕怎么可能舍得?她彷徨失措地前来,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倒也没别的办法可想了。

——

这日傍晚,叶尔柯照旧拎着菜愉快下班,进门便叽叽喳喳地张罗道:“咱俩煮鲫鱼汤喝吧,同事给了我两条她自己钓的鱼。”

静坐沙发的楚晗没反应。

叶尔柯放下钥匙和书包,满脸疑惑:“怎么啦?”

“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楚晗三分无奈、七分痛苦,心下断断续续有写空白的茫然。

叶尔柯有种不详的预感,躲开渣渣送过来的玩具,坐到楚晗身边问:“怎么觉得没好事……”

“如果我说要你回家,你会怎么想?”楚晗移开目光。

叶尔柯瞬间回答:“我不回!”

自从重逢过后楚晗就没怎么讲过心里话,直到此刻逃不过去,反倒不再遮掩:“其实我没想过跟你复合,我是那种很别扭的人,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我很温和,但我真的不善于排解内心难受的郁结……尔柯,你的难处我都了解,可惜每次看到你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起,原来有那么个刹那,你选择过放弃我。”

叶尔柯对这些话并不感到意外,低着头紧张揪住衣角,就跟犯了错的小朋友似的嘟囔道:“真的对不起……”

楚晗叹息:“所以我的话你明白了吗?你还是回到父母身边,找个更适合你的人吧。”

叶尔柯委屈地快要哭出来:“所以你也要放弃我,让我同样忘不掉这一刻吗?这些日子我的努力,真的让你半点感觉都没有?”

“你妈来了。”楚晗侧开头,无法忍受地吐出真言:“面对她同样真像凌迟那样难过,我是外人尚且如此,你若看到你妈妈憔悴可怜的样子,真敢说自己决不悔改吗?”

“我就知道是这样!不是讲好让我去跟她沟通吗!”叶尔柯激动地站起来:“她在哪儿呢?”

楚晗无以回答。

“我去找她!”叶尔柯向来急性子,当即下起身决定。

“冷静点好吗,为什么你就不能用心思考问题呢?”楚晗连忙拉住他。

“因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敢说出口,你敢吗!”叶尔柯甩开他,打开门就往外冲。

楚晗在原地愣了几秒,追在后面喊道:“尔柯!”

再度因家人而面临生活崩溃的叶尔柯哪里忍得了?

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小院,由于顾不得关好门,害心思敏感地楚嘟嘟也尾随着追在后面。

狭窄的平房区本就路不宽敞,忽然狂奔起两人一狗,想当然成为了风景线。

可惜从拐角处飞快驶出的面包车却并没有为此减速。

气得想要到大路打车的叶尔柯忽听背后紧急响起的撒车和小狗惨叫,脑袋不禁轰然一响,赶忙回头叫嚷:“嘟嘟!“

可怜的楚嘟嘟瞬间被车撞飞,倒在路边颤抖呜咽。

超爱狗的叶尔柯最见不得这种事,更何况还是和自己感情那么好的小柴犬受伤?

这家伙飞扑过去,边检查边忍不住冒出眼泪:“嘟嘟!我、我带你去医院!”

楚嘟嘟疼地直舔嘴,断腿处已经淌出了血。

气喘吁吁赶来的楚晗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当然顾不得再纠结,立刻帮忙抱起嘟嘟,面色惨白如纸。

——

哭着做手术的兽医是什么德性?也只有叶尔柯表现出来。

他伤心又着急,狂奔到平日上班的宠物医院就急着帮嘟嘟接骨缝合,满脸的眼泪和汗水,被小护士擦了无数遍。

楚嘟嘟带给楚晗那么多快乐,现在当然同样沉重,不仅忧心忡忡地等在外面问:“你们这里没有别的医生吗,能不能叫叶尔柯休息一下,这样对他和狗都不好。”

“小叶不让别人碰。”接待的护士叹息:“他可喜欢那小狗了,天天拿手机给我们晒……怎么会被车撞啊,必须牵绳再出门!”

楚晗的嘴唇没什么血色,愣愣地落座到塑料长椅上喃喃自语:“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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