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收回自己的域,乔光收下五指金针,迫不及待地上楼琢磨琢磨。观音客看不清乔光和掌柜到底在干嘛,只知道他们说了很久,有点奇怪,后来看着李十一在本子上记点什么,再登记一下住房记录,观音客才释怀了,原来磨了这么久的嘴皮子,就是为了想多住两天啊。
乔光经过观音客身边时,观音客耻笑道:“小子,多住两天又有啥大不了的,你难不成还能两天内突破筑基?苟且偷生!”
乔光白了他一眼,说道:“躲着一时爽,一直躲着一直爽,你这个没什么情趣的糙老男人懂个锤子,按你这说法,放一坨翔在你面前,你会迫不及待地在它尚且冒着热气的时候就吃下去咯?”乔光前几天才从西西那里学到糙老男人这个词,觉得甚是美妙,怼人很清爽。
观音客脸色铁青,说道:“当然不会。”
乔光笑道:“那你的意思就是等过两天,这坨翔凉了之后再去炒炒吃吗?哈哈哈哈老而不死是为贼,垃圾玩意儿!”
观音客站起身,银钺一拄,怒目圆睁,说道:“我特么为什么要吃翔?!油嘴滑舌,老夫过几天就代替你的长辈教训教训你!”
乔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观音客,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特么干啥要吃翔?个人喜好问题吧。还想替我长辈教训我呢,你配吗?滚开丑东西!”
乔光大摇大摆地从观音客面前走过去,很是欠揍,一直在挑衅,在走上楼梯后,乔光回眸一笑百媚生,说道:“丑东西,我一直有个疑惑啊。”
观音客下意识答道:“什么疑惑?”转念一想,这特么自己不就承认了是丑东西了?
乔光已经懒得抓住这么低级的错误去怼他了,太傻逼,说道:“客栈只规定不能见血不能死人,又没说不能打架斗殴,我这么皮你怎么都不出手啊?”
观音客一愣,好像是哦,我怎么不打他?
乔光捧腹大笑,说道:“傻不拉几的,再见吧丑东西。”
观音客大喊:“哪里逃!”抡起银钺就往乔光砸去。
“二楼不许打斗。”李十一适时抬起头,隔空一掌把银钺拍回
去,震得观音客手发酸,恶狠狠地瞪了李十一一眼,不过一再权衡,还是不去惹事为妙。
李十一无奈地向乔光传音:“你争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呢?”
乔光一愣,没想到会突然听到李十一的声音,同样逼音成线,说道:“有用啊,我看到他不开心我就十分开心,边际效用大着嘞!”(PS:关于边际效用是啥,有兴趣的读者们可以查查,一个经济学名词)
乔光上楼回到房间后,取出五指金针,打开盒盖置于身前。
五指金针,五支金针,静静躺着,各有不同,乍一眼看上去就是简简单单五支针,可若是仔细揣摩,便会发现,虽然都是金针,但金色有深有浅,偏红、偏黑、偏紫等等。
乔光捏起其中一支金针,眯着眼睛细细打量,针身虽细,却刻有不少纹理,奇异玄妙,乔光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灵儿叹口气,说道:“这不是人工刻上去的。”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乔光好奇道。
“李十一也跟你说了,金针的金,其实就是金丹的金,每个修士的金丹都会有自己的纹理,那刻画着的是自己的道痕,道越大,纹理越是复杂精巧,如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像这几支金针,颜色越深的纹理越是复杂,像那支偏紫的,其主人身前肯定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可照样陨落了,金丹还被炼制成金针。一般来说,在金丹修士死后金丹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动破碎,消失于世间,而想取走金丹,需要一定的秘术,但无论怎样,金丹没有,修士肯定会死,这是不会变的。”
乔光沉默许久,叹气,问道:“你是说,这是一件邪器?”
灵儿摇摇头,自嘲一笑:“神兵哪有正邪,只不过炼器之人内心歹毒,用器之人别有用心而已,金丹本无辜,金针也无辜。”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乔光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个疙瘩,难以消去。自己面前的五指金针,是用五个强大的金丹修士的金丹所炼成的,而那些金丹修士生前,都是能一掌把乔光拍死的存在,真是世事无常。
灵儿安慰道:“不要有心理负担,很多
很强大的神兵背后,都会有一大批的强者牺牲,你可以把五指金针当作杀手锏,不去轻易动用就行了。”
乔光嗯了一声,不多废话,开始炼化五指金针。
乔光嘴里呢喃着口诀,灵儿在谨慎地看着,以防出什么意外。
这口诀如佛咒,像在超度亡灵,洗刷怨气。乔光言出法随,五指金针漂浮空中,撞击彼此,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清脆如笛,像稚童一般调皮捣蛋,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乔光心神大震,外界听来好似银针掷地的细声,在他识海里却仿佛千军万马,鸣鼓杀敌,对神识的要求极高!
怪不得李十一说一般来说都要筑基以上才能使用!而且还是要极有天赋的筑基修士才行吧!
乔光化身一小人儿,置身于识海之中。
对面是千军万马。
这边是一夫当道。
在千军万马中央,恰有五名主帅,所着盔甲颜色与金针色泽无异。
五名将帅的容貌,怕就是他们生前的样子吧。
生前,金丹为我魂;死后,我为金丹魂。冥冥之中,是否也算得上是一种轮回?
乔光横刀,轻笑。
刀者的霸气,儒者的雅气,儒将多喜剑,剑才是君子剑。
这家伙使刀,他也曾想当剑客,小时候也抓起过剑咿咿呀呀地挥舞大半天,爱不释手。
后来,剑折了。
再后来,他练刀,左手刀,提刀独立顾八荒。
前方万马奔腾,乔光似无根浮萍,在风里飘摇,潇洒还胜风流剑仙。
在外界看来,乔光须发全红,手臂手背上多了层层毛发,而且都是金红色的毛发。
在识海里,有一个人,走着走着成了一头狼,背佝偻再挺直,对天长啸,提刀上马,脚下踏着的是江湖,手上扛起的是天工,这把兵器,似长刀似巨斧,被一头通体发红的小狼扛着,气息由手心发出,缠绕着刀身,聚成一个小光点,隔空一劈。
斑驳画面支离破碎。
乔光身前跳动着的五指金针,欢呼雀跃,臣服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