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佳的治疗方案就是你把手拿开,然后让我们抓紧时间去为患者进行医治!”
邓医生冲着楚渔大喊一声,随即又扭头招呼其他在场的男医生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再耽误下去,病人就挺不住了!”
其他男医生蠢蠢欲动,打算按照邓医生的指示把楚渔拉开。
适时,倪萱忽然开口对楚渔说道:“楚渔,要不然还是按照邓医生的方案展开治疗工作吧,我怕时间久了,病人他就真的……”
“你不相信我?”
整个病房之中,楚渔没有把任何人的想法放在眼里,更不担心那些男医生采用“粗鲁”的方式将自己架走。
可让他所不能容忍的是,倪萱这个间接把自己叫来帮忙的女人,竟然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那他还需要继续坚持自己所坚持的一切么?
答案是。
需要!
正如楚渔先前所说的那样,既然今天碰到了这个病患,就说明后者命不该绝,他曾经答应过家里的那个抠门儿老头子,自己或许无法专职做一名医生来拯救苍生,但假如碰到需要他伸出援手、并且值得一救的人,那么他肯定会分文不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把人从阎王手里夺回来!
楚渔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因果报应,但他拥有一种本能。
让自己做任何事都无愧于心的本能!
“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倪萱没有给予楚渔正面回应,但从她此刻犹豫不定的表情上来看,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她更倾向于后一项选择。
想想也是,自己和她截止至目前为止,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罢了,换作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都会和倪萱的想法一样吧!
听得楚渔所言,倪萱当下虽然极其担心眼前这位烧伤病患的紧急病情,却还是没来由的点头答应了他。
邓医生见状,原本还打算义正言辞的说些什么,但脑海中的一道灵光闪过,又让他改变了初衷。
“反正这个病人八成是救不活了,要是最后把责任推卸到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身上……”
念及至此,邓医生把涌到嘴边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看在倪医生的面子上,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邓医生冷冷丢下一句,继而等待楚渔接下来的动作。
楚渔看了看邓医生那张藏着肮脏想法的脸,主动跳进了这个看似由他一手挖成的深坑,慢步绕到病患面前,轻声问道:“你不想截肢,想戴戒指对么?”
这位严重烧伤的病患,此时仿佛已经进入了“死亡倒计时”的状态当中,焦黑的面庞上根本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是黑白分明,为他的脸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颜色。
只不过,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我……”
病患艰难的开合着嘴巴,那因爆炸而裂开的两处嘴角,因为张口说话所带来的牵扯,又是止不住令其生出一阵剧烈疼痛。
此时,有那么一丝鲜血在裂开的嘴角处流了出来。
“是个爷们儿,就让我看到你的决心,相信我,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都是为了换回一个更好的状态去迎接你的新娘。”
楚渔说的这句话,看似是在装逼,又或者是在做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举措。
可实际上,楚渔是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位病患大概能承受多大的痛苦,由此去确定自己接下来治疗的方式是什么。
而治疗方式的不同,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位烧伤病患痊愈速度的快慢。
烧伤病患似是为楚渔的激励所感染,回想起他所深爱的那位新娘还在等着自己上门迎娶,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一句清晰且完整的回答。
“我要娶她,要跟她亲自为彼此戴上婚戒,然后心连着心走一辈子。”
全场的医生、护士,尽是因病患所说的话所感动,但理性一点去思考的话,他们又觉得这名病患实在有点太过“执拗”了些。
毕竟爱情这东西,跟婚戒戴在哪根手指上完全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与其为了这么一个毫无事实根据的想法而置生死于不顾,倒不如先按照专业医生的判断采取治疗方式。
人要是都死了,还谈什么一辈子呢?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烧伤病患用光这最后一分力气,慢慢合上双眼的刹那,楚渔慢慢站直了身体。
“医用银针一盒,消毒酒精一瓶。”
“研磨草药所用器材一套。”
“卜香二两,豆蘖一两,干乌草一两,龙尾母四两,河蛭十条,地蝎五只,血芫花二两。”
“记住,地蝎的年份,不能超过一年。”
楚渔自行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得在场众人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他那个老式黑白手机,轻轻按动上面的功能键,将屏幕点亮,并把点亮的屏幕朝向倪萱。
“现在这个病人距离你们所认知的死亡最多只剩下十分钟,但距离我认知的死亡还有四十分钟左右,救治过程,起码要给我留出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所以,你们大概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考虑。”
倪萱看着楚渔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脱口而出道:“你说的‘考虑’是让我们考虑什么?”
“考虑要不要他活着。”
“身心健全的活着。”
楚渔用手指着自己面前那位“进气少出气多”的病患简抒己见,随即感觉他表述的好像不大完整,于是又在最后多补充了一句。
届时,再也看不惯楚渔“装逼”的邓医生双手突然发力,准备推着那名病患往手术室走去。
情况紧急,倪萱粉拳紧握,俏脸低垂,她的身体和心脏在同步颤抖着,且幅度愈演愈烈。
最终,当邓医生就快要把病人推出病房的刹那。
倪萱开口了。
“等一下!”
邓医生疑惑回首,在场其他医务人员们更加不知所措。
倪萱抬起头,一双美眸死死盯着楚渔那张充满云淡风轻之色的阴柔面庞。
“我要他活着,身心健全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