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凶兽军团向着科霍克斯要塞发起的突然进攻,迫使原本还打算谨慎前进的众人也不得不跟着加快脚步。按照他们打听到的情报,一旦凶兽军团发起大规模的攻势,科霍克斯要塞内的反抗军便会散入原野之中,这种已经重复了多次的战术,他们再执行一次也肯定不会有任何犹豫。
孟紫来可不想等到他们慢吞吞的抵达通道出口时,迎接他们的是凶兽的尖牙利爪。如果不能说服反抗军留下抵御这次攻击,那至少也要能同他们一起撤退,方便掌握对方的行踪。
好在科霍克斯要塞地下的通道虽然严密不绝,却少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弯道。虽然纵横交错的分岔口仍然使得这地底宛若迷宫,但在已经知道了正确通道,又有灵识辅助探索的情况下,众人前往科霍克斯要塞的道路,几乎就是一条直线。
这令他们能够赶在凶兽军团来袭之前抵达科霍克斯要塞内部。当他们从通道内部走出,发现自己置身于要塞一角已经有些荒废的民房时,凶兽大军的路程只走了一半。
奥拉夫打开窗口,向外打量了几下后,对松了口气的众人喊道:“我认识这地方。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这儿的首领。”
“你来过这儿?”孟紫来跟在奥拉夫身后走出屋子,同时有些好奇地问道。
街上能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是来去匆匆的紧张模样,不少人已经手持武器,开始奔赴要塞入口的方向。显然凶兽军团毫不掩饰的攻势已经被这儿的反抗军所察觉,一场攻城战即将爆发。
奥拉夫领着众人踏上通往上层的台阶,他头也不回的答道:“凶兽还没入侵前经常来,那时候科霍克斯要塞能找的乐子可多了。”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和反抗军实际接触过?”孟紫来对他的举动颇为不解,“那你怎么知道反抗军领袖在什么地方?可别瞎带路结果把我们全给带坑里去了啊。”
“我认为你真的应该对我多点信任……放心吧,虽然现在这只反抗军成立后我没来过科霍克斯,”奥拉夫微微叹了口气,攀登台阶的脚步丝毫不停,“但只要反抗军的领袖还是‘独眼’英格瓦,那他的大本营地点就不可能会有第二个选择。”
“独眼”英格瓦……孟紫来在萨米尔的边境哨站时也曾经从路人口中几度听闻这个名字,据说如今反抗军的领袖就是此人。反抗军能在凶兽多次围剿下仍能延续至今,而且声势似乎还越发浩大,英格瓦功不可没。
当奥拉夫领着众人走到阶梯最上层时,一座宏伟至极的石制建筑便展露在了众人眼中。哪怕不提那高度在十米以上的建筑本身,光是凭门前广场上比邻耸立的十六根巨柱,以及整层壁面上都龙飞凤舞般雕刻着的壁画,也已经足够表明此地非同一般。
“十一柱。三十柱宫,已经显露二十七柱了吗……”在抵达最上层后,奥拉夫抬头看了一眼半空,随后才拔足向着宫殿内部行去,“不愧是英格瓦,恐怕他还真能成为恩莱尔杰克再世。”
奥拉夫这有些怪异的举动引起了孟紫来的注意。他随着奥拉夫的视线抬头观望,水流在宫殿正上方汇聚成河,而后又向着要塞内部四周循环而去。
在这条维系了整个科霍克斯要塞的生命线内,十一根巨柱正清晰的倒映在其中。孟紫来跟上奥拉夫的脚步,同时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地方叫做三十柱宫,是当初恩莱尔杰克建造科霍克斯要塞时修建的宫殿。据说统治此处的领袖越是优秀,能在水中倒映而出的柱数也就越多。历代科霍克斯要塞的统治者都以此处是圣地为借口而另寻寝宫,实际上是因为害怕柱子数量会反应出自己的无能。”奥拉夫解释道,“据传恩莱尔杰克统治此处时,水面中映照的柱数为十四根,加上地面上的十六根巨柱,三十柱宫的名称便是由此而来。”
孟紫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倘若传言属实,那这“独眼”英格瓦倒真是难得的领袖了。不过考虑到他的实绩,这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踏入三十柱宫内部后,孟紫来左右张望了几下,虽然不时有人手拿兵刃与卷轴进出,但他却没看见任何护卫存在的迹象,这地方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是个办公室更为合适一些。
他不得不再次发问:“我们就这么进来了?”
奥拉夫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起码也得有几个狗腿子把我们拦在外面,然后我们再直接闯进来之类的……”
“如果是别的国王倒可能如此。但恩莱尔杰克从来不设护卫,因为他就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战士。”奥拉夫摇了摇头说道,“英格瓦一贯以恩莱尔杰克为目标,这种地方他肯定会学那位传说中的战士。”
“……虽然恩莱尔杰克两只眼睛都好好的,这个他可学不来。”奥拉夫在解释完以后又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才站到了大厅尽头紧闭着的房门面前。
他做了两次深呼吸,随后才举起双臂,将这扇两人来高的钢铁巨门推开。随着金属刮动地面的吱呀声,大厅内部的景象也徐徐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一人高的巨大铁桌,桌子上固定着的是由钢铁浇灌而成的地图,从山峦到河流,恩莱尔杰克生前统治区域的每一寸地形都刻画得栩栩如生,以至于王座底下那些围绕着铁桌的幕僚们,不惜弯着身子摆出一副有些难堪的姿势,也要用这幅钢铁地图来发表意见。
孟紫来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些人在商议事情时要将大门紧锁了。因为众人突然闯入的缘故,这些或是身着华服,或是披着钢甲的人员也全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不知该作何举动。
那几名身着铠甲的战士还算好,在小小的尴尬后立刻重整架势,坐回了自己椅子上,不过他们紧握战斧或利刃,并盯着奥拉夫的眼神,似乎说明了他们对自己丢人的姿态被外人看见,也并不是那么释怀。
不过比起这些只是在释放杀气的战士,那几名华服男子的反应更为麻烦。其中一人直接从铁桌子上跳了下来,用肥胖的指尖指着奥拉夫,嗓音尖锐的叫喊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不经许可擅闯议事厅?!”
“根据古老的传统,只要是能手握武器的战士,就有权利进入议事厅并发表意见。”奥拉夫嘲讽的笑了一声,随后将身后背着的长斧掷向那名男子。
“噫!!!”华服男子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弯腰躲开了这把斧头,斧刃劈在铁桌之上,发出金铁交加的响声。
发现了自己并没有被斧头劈中,华服男子回过了神,想要再度说些什么,可奥拉夫却抢先一步喊道:“连武器都不敢拿的人,没有资格成为战士。英格瓦,你还是让这些臭虫围绕在你身边吗?”
奥拉夫直言不讳的发音刺中了华服男子的痛点,但也引得那几名战士的点头同意。可他对这两派人的反应都毫不在意,只是抬头仰视着高处王座上端坐着的男子。
只有坐在王座上的人,才有资格俯瞰地图上的一切。左眼被黑色眼罩覆盖的“独眼”英格瓦,从奥拉夫闯入大厅开始,就一直单手撑着额间,默默看着事态的发展。
“就和我身边的人从来不曾改变一样,”直到在被奥拉夫当面质询后,英格瓦才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我的手足,你也还是老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