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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独闯浮龟山

吕一给的地图上标得很详细,唯一的入口要走机修厂的后门,且只能趁着看守的人交接班的时候进入。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左右。

地图下侧写了四个红字:祝你好运。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小心地叠了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牧晴做了周全的计划,她先是在路口的一家小店里填饱了肚子,又买了许多水果面包类的食物,将它们全部塞进了背包里。然后在午后一点钟,背着登山包出发了。

她跟着地图的指引,从山脚绕了一整圈,从后方斜斜地穿了过去,直往机修厂的后门,自然,一路上十分小心,警惕昨天遇到的守山人。

山路十分崎岖,好多地方已经模糊得辨不清方向,沿途都是荒凉的土坡,偶尔抬起头来,能看到半山腰那些浓浓的雾气,在这样诡异又荒凉的环境中,牧晴甚至想,那高顶有积雪她都不会感到意外。

之前山脚处还能隐约看到山下的房屋,可是越往上越是寂寥,除了一片片的枯草与黑乎乎的石头外,再无别的痕迹可循。

牧晴从一堆枯草乱石中穿过,压抑着自己的脚步,走得胆颤心惊。让人奇怪的是,森林里的空气本该清透,可是这里却透着一股让人憋闷的气味,呼吸之间,总感觉有浊气袭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原本就不正常。

她走了许久,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到达了后山的位置,这里和之前设想的不一样,竟有一片平坦的开阔地,甚至隐约能看见地上深陷的轮胎痕迹……

想必许多年前车辆曾经这里停留过?牧晴呼了一口气,看向了机修厂的后门。门前全是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地挡住了院墙。

门柱上的老旧招牌已经破旧得看不出颜色,而且部分悬落了下来,呈摇摇欲坠之势。大门后,就是机修厂的食堂……牧晴记得很清楚。

想当初,母亲来到机修厂的时候,一开始是被分配在车间的检查站工作的,可是带着个女儿,工作中总是影响不好,久而久之,领导看不下去了,将她调岗到了食堂,为此,母亲对拖后腿的牧晴也是诸多埋怨。

她正想得出神,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牧晴吓了一跳,慌乱躲到石头后面,刚刚藏好,昨天那个守山的老头忽然出现了!

他的嘴里叨着烟斗,一路过来,一直在吞云吐雾,头项也悠悠地浮起一层层白烟,整个人看起来与半山腰的那些云雾很是匹配。

牧晴没敢吱声,她清楚地看见老头背后别着的猎枪,这些看山的老农可惹不得,人家的一切防卫都是出于工作。

她压低了身子,一声不吭,竖起耳朵听起了老头的声音,他似乎走远了,在某处停了下来,然后有隐约的喝水声,牧晴估摸着是接班时间快到了?

果不其然,大约十分钟之后,身后的山路上又传来了动静,一阵摩托的轰鸣声传来,由远至近,很快从山路上蜿蜒而至,开到了机修厂的后门那里。

牧晴悄悄探出头去,她看见有一个四十来岁,穿着迷彩服的壮汉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往后门的老头走了过去。

两个人叽里咕噜说起了家乡话,速度还奇快,牧晴一个字也听不懂,好一阵子后,之前的那个老头慢悠悠地往山下走,似乎下班了。

牧晴耐心地等他走后,咬紧下唇思忖起来,如何能寻个好时机进入机修厂?硬闯肯定不可能的,那大门她已经观察过了,跟前门一样上了锁……

牧晴越想越觉得疑惑,索性把地图翻出来,再看了一遍,那个箭头标的位置正是自己这里。想必吕一知道进去的办法?

当年吕一的父亲长期往机修厂送菜,她也跟着来了不少次……牧晴狠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仔细回忆起了细枝末节,末了她忽然抬起头来,往那个后门看了好几眼。

就在这个当头,那个壮汉咳了好几声,从门口的小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捏了几张卫生纸,往工厂的侧面走了,那地方全是树林,想必是去方便的?

此时正是好时机,牧晴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直到看不见的时候,猛地从藏身的石头后面跑了出来,一溜烟地跑向了机修厂的后门。

她站在门口看了数秒,飞速地往右侧跑去,那里的野草长得十分茂密,牧晴摸索了许久,眼睛一亮,那底下真有一个粗糙的洞直通里面!

只不过,那地方实在太小,以当年吕一的体型过去,绰绰有余,可是自己这样的成年人,只怕难度不小。

她担心那壮汉很快就会回来,也没敢迟疑,当下取出了兵工铲,奋力地挖掘起来。虽然这些泥土有些坚硬,好在工具结实,没一会儿周围就堆起了一些浮土。

她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门的那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牧晴手忙脚乱地收起了东西,俯趴着身子奋力往里钻去!过程自然是难受的,她这辈子都没钻过狗洞,更何况,自己的估算有点误差,自己的胸部感觉都能挤平了!

那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咳嗽声,牧晴深吸了一口气,憋着一口气,用力从那个洞口钻了进去。

她在逃开的时候不忘用手掩饰了一下痕迹,然后在男人出现之前飞快地躲到了一旁的树后,那树干很是粗壮,但是脚下的枯枝败叶却是很多,牧晴不敢挪动,生怕踩出的破碎声会引起他的注意。

她紧咬着嘴唇,听着那男人的脚步慢慢靠近了铁门,他似乎停顿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离开了这里。

这时牧晴才发现,自己满头都是汗,再低下头一看,手臂与脚踝处全是擦破皮的痕迹,有两处甚至渗着血,上面全是泥土,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可喜的是,自己终于进来了!在事隔二十年后的今天,重新进入了澜沧机修厂,那一层迷雾就在眼前,真相仿佛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正等着自己去抓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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