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公丕庆身上的痛感瞬间消失,那种被黑暗吞没的感觉也随之不见,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当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张月梅看到他眼睛时的那一刻起,偌大的恐惧从张月梅的脸上浮现出来,那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这绝对不是公丕庆的眼睛,张月梅确信这一点,因为公丕庆做不出这样冷漠的表情来,不只是精神病一面的公丕庆做不出来,就连那个正常的公丕庆也做不出来!公丕庆这分明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他把脑袋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变了个人,他的眼神能杀人!
“你……”公丕庆率先开口,虽然声音依旧是从这副身子里说出来的,但音色却跟之前有一些不同,这一点如果是细心的人的话能直接听出来。
“你长得好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啊……”公丕庆说着,抬起手来轻轻放到了张月梅的脸上,但他自己的脸上却是带着一脸的疑惑。
“你、你怎么了?”张月梅被他吓到了,说话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公丕庆一愣,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没、没怎么……”
说完,他便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手,此时他自己的身子仍然还带着那一层外骨骼,那是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那种恐怖的自愈能力仍然能够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他活动了活动的手,像是在适应一下这副身子一样,这一举动让张月梅更加疑惑,因为公丕庆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旁边的队员们也是一个个一脸诧异地看着公丕庆,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也能看出公丕庆身上的异样来,公丕庆刚刚还跟张月梅黏在一块说悄悄话,然后就像是突然犯病了似的捂着脑袋喊了起来,喊了一会之后就又突然好了,只不过起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他们谁都不认识的公丕庆,不是那个冷静的队长,也不是那个关键时刻总爱掉链子的小精神病。
“队、队长,你刚才咋了……”一个队员试探性地问道。
公丕庆如同长鲸吸水般深吸了一口气,“没、没事,刚才脑袋有点痛,按了按就好了,各位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吗?咱们……准备上去?”
队员们一愣,纷纷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有了战衣的帮助他们身上的烫伤都好得很快,很多人的战衣看上去都已经很完整了,因为战衣将他们身上的那些伤口修复好之后就会重新将他们的身子包裹起来进入防御状态,现在队员们的战衣看起来都算完整,说明他们身上的伤都好了很多,可也有些人在战斗的时候受到了部分程度的呼吸道灼伤,这一点战衣是没办法帮他们治疗的,除了他们本身的自愈能力之外,就是依靠公丕庆的连锁自愈了,这样的伤好的很慢,而且还容易感染。
如果是在地球上的话,他们现在也应该算是一群本该进入医院的伤员,而不是继续出去执行任务的战士。
“如果没什么大碍了的话,那我们就走吧,在我的身边你们也会受到治疗影响,而且我还能帮你们恢复体力,咱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等拿到了我们本该拿到的东西,大家再回地球好好休息吧。”说完,公丕庆从地上爬了起来,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挂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腰间挂着的那把汉八方剑。
他一脸诧异,像是在怀疑是谁用了一根这么丑陋的绳子把这么一把剑拴在了他的腰间?
于是他便废了一番功夫解开了那根系在自己腰间的绳,将汉八方剑解了下来,直接拿在了手中。
可实际上,这把剑分明就是刚刚他在和张月梅聊天的时候自己系在腰上的,当时队员们的行李都丢在了自己的身边,他看着某个队员的背包里露出来了一根线头,于是就一直往外拽,其实这是一根用于紧急情况的安全绳,但公丕庆就这样给人家拽了出来,还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把这安全绳系在了汉八方剑上,最后才又系到自己腰间的。
但刚才他自己接下那把剑的时候,眼神中分明就是带着一丝嫌弃,这根本就不是那个小精神病了,队员们甚至都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崭新的人格,甚至是一个被外界某个东西给控制了的公丕庆!
因为他们都知道,精神病一面的公丕庆本来就有些懒,对那个公丕庆来说,现在既然能休息就绝对没必要再出去执行任务,可这个公丕庆居然对他们说等拿到邪神之心后回地球休息,这是人说的话么?我们来到魔界多长时间了?现在也该到了休息的时候吧,可你居然说要拿到邪神之心之后才休息,更何况你刚刚可是亲口说让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的啊……
不过看到公丕庆都已经站在了那一片拦路的熔岩前,他们也只能从地上爬起来跟过去,队长的命令他们不敢违背,更何况他们的体外伤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种情况下越是在公丕庆的身边待着,他们身上的其他伤就好得越快。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那个法师没有他们身上的战衣,经过了刚才的战斗之后,法师身上的囚服都已经烧成了个破烂渔网,而且法师的自愈能力似乎也并不出众,现在那法师虽然是被他们给晃醒了,但也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整个人都要其他队员们架着才能走动,一旦没人架了就会立马摔倒,这种状态下恐怕他是没办法再跟来时那样召唤一个防护罩让他们滚过去了。
队员们心里都想跟公丕庆说队长啊你看现在咱们又出不去,不如坐下休息一会吧,起码等着法师休息休息咱们也好用他的防护罩走出这条走廊啊,出去之后遇到敌人我们也能多少提供一点战斗力啊……
可他们都带着一定程度的呼吸道灼伤,说起话来有些困难不说,这个状态的公丕庆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可谁知,公丕庆居然也像是个法师一样召唤出来了两个金色的、防护罩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当初法师召唤出来的防护罩是球形的,而他这个……是两个平面型的金色屏障。
只见他站在那一滩滚烫的熔岩前歪了歪脑袋,像是在用目光丈量角度又像是在卖萌,随后两道金色的屏障落下,像是扫帚一样把走廊地面上的熔岩流给扫到了一边,硬生生将走廊隔开,接着他又将一个屏障横了过来,像是知道地面很烫一样,让屏障悬浮在地面上方形成了一个悬空的桥。
这一操作可谓是把队员们看傻了,甚至就连那个蔫不拉几的法师都忍着浑身的剧痛抬起头来看了他好几眼;可当公丕庆用那两道光屏将地上的岩浆扫开、将熔岩流隔开之后,他们却看到了来自熔岩流后的恐怖一幕;只见在这条走廊的尽头位置,那些起初没有跟着他们进入刑械室的犯人们,此时居然全都变成了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他们的血几乎浸染了前方的一大片走廊,场面血腥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法师看到这一幕后瞳孔骤然收缩,他强行挣脱了旁边那两个架着自己的队员,一瘸一拐地走向前面那一堆尸体,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吓得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下来。
“好了,各位先出去吧,这里气温高,会显得你们身上的伤更痛;你们跟在我身边走,等一会出去的时候身上的伤差不多也好了,上去之后准备作战,敌人在上面等着呢。”只见公丕庆像是根本看不到前面那一地尸体似的对着队员们说完,轻轻地走过了地上那一片尸体,带着他们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队员们十分被动地跟在他的后面,这一路上公丕庆就跟开了导航似的走在最前头,成功地把他们带到了那个曾经关押着不朽军团的圆形牢房内,随即他看向天花板上的那条裂缝,二话没说直接就跳了进去,他的双手在空中完成了突变,让他在跳入裂缝的一瞬间就牢牢地挂在了上面。
随后,他的另一条手突变成了一根类似于麻绳一样的东西,他将这条突变出来的绳子丢了下去,“来吧,该上去了。”
可队员们一个个一脸不安地侧着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不知道公丕庆到底想要干什么。
“队长……真的要现在上去么?你没听到上边传下来的声音?”一个队员鼓起勇气对公丕庆说道,他一说完,空气仿佛一下子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似的,从裂缝上方传下来的声音骤然清晰,宛如森罗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