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鱼听到小厮的回报,下意识的便说道:“不见,不见,就说我不在。”
小厮自然不会像曲飞舟那般贴心,听了这话应了一声,当即便转身片外走。
邹鱼顿时傻眼,站在那喝了一声,“站住,你给回来。”
“大人?”小厮很是不解的看向邹鱼,“您还有吩咐?”
“你一辈子也就只能是个跑腿的!”邹鱼指着一头迷雾的小厮恼羞成怒的骂道。
小厮惶惶的低着头,心道:那我本来就是个跑腿的啊,我到是想不跑腿,大人您能成全吗?
眼见小厮像个泥胎木塑的一样站在那,邹鱼是越看越火大,摆了手道:“去,把曲先生给我叫来。”
曲飞舟自从心生退意后,便不再像从前那样,有事没事都围着邹鱼打转,很多时候还是邹鱼派人去把他喊来。
小厮把曲飞舟请来后,邹鱼后知后觉的问道:“你最近忙什么呢?总是见不到你的人。”
“没忙什么,年纪大了,天气又太热,有些苦夏人懒怠不愿动弹。”曲飞舟将早就想好的说词拿了出来,顿了顿,问道:“大人喊我来,可是有事?”
邹鱼点头,邹着眉头对曲飞舟说道:“顾氏来了,我不想见她,你替我去见一见。”
曲飞舟本想劝一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而是恭敬的应道:“是,大人。”
“那你快去吧,别让那顾氏等久了,不然回头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邹鱼说道。
曲飞舟转身便欲往外走,不想,顾文茵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什么人胆子大到还能到知府衙门来闹事,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邹鱼狗咬了一般,猛的转身看向嘴角噙了抹似笑非笑走进来的顾文茵,失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邹大人你没看见吗?”顾文茵问道。
邹鱼一怔之后,三分羞七分恼的喝道:“我是问,没得本官的同意,你怎么可以进来?”
这话便显得极为不尊敬了。
顾文茵尚未开口,走在她身后的十三眉眼轻抬,目光冰碴子似的看了邹鱼,“皇宫我家夫人尚且进得,你这小小的知府衙门怎么就进不得?”
邹鱼眉头一竖当即便要发作,却在抬目对上十三看过来的目光时,不由自主的头皮一麻,别说是喝斥了,脚都差点软了。
“不,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邹鱼吱吱唔唔的看了十三,即不愿失了官威,又害怕一句话不对,惹了十三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恼,慌乱失措间,目光落在了一侧的曲飞舟身上,连连使了眼色给他,示意曲飞舟救场。
曲飞舟叹了口气,苦笑着对顾文茵说道:“夫人即然来了,不如坐下喝杯茶,有什么事,我们慢慢的说,如何?”
顾文茵笑了笑,无可无不可的说道:“无所谓,我来就是两件事,说完这两件事,从邹大人这里得了准话就走,也省得邹大人见了我头痛,先生你说是不是?”
“夫人说笑了。”曲飞舟赔了笑脸说道:“夫人平日请也请不来,即然来了,茶总要喝一杯,否则岂不显得我家大人怠慢了夫人,回头王爷怪罪下来,可不是我们能担待的。”
顾文茵但笑不语。
曲飞舟朝邹鱼看了过来,“大人,您看是请夫人去后花园坐坐,还是……”
“不必了。”顾文茵打断曲飞舟的话,“就这里吧。”
“那就这里。”邹鱼当即接了顾文茵的话,末了,又转身喝斥小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沏两盅热茶来。”
小厮喏嘶着退了下去。
一时间,大家分宾主落座,邹鱼坐了上首的位置,顾文茵和曲飞舟则左、右各坐了一边。
不多时,小厮拿托盘端了三盅热茶来,一一摆放在三人跟前。
邹鱼端了茶盅对顾文茵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文茵微微颌首以示谢意,然后端起了茶盅,掀了茶盖慢慢的撇着上面的浮沫,缓缓开口说道:“邹大人,今天有个人拦了我的马车,说伍家五爷藏在梁家,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所以想来向邹大人讨个主意,你说我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邹鱼端着茶盅的手僵在那,怔怔的看了顾文茵,心里很清楚,伍宗泰早就乘了船出海去了,可他却不能说。非但不能说,还得做出一副沉思状,犹疑的说道:“夫人可曾将那报信的人一同带了来?”
“没有。”顾文茵说道,“他把话说完就跑了,留不住。”
留不住?
邹鱼简直就呵呵了,有十三这个杀神在,还会有留不住的人?
心知是顾文茵要和梁家过不去,想到梁大老爷和潘延生的关系,邹鱼那个头大啊!他就知道,这顾氏见不得,见她准没好事。
“那个……”
邹鱼吱吱唔唔着,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曲飞舟,只这次曲飞舟却是低眉垂眼,目光全在手里的茶盅里,好似里面有什么稀奇似的,根本就不接邹鱼的目光。
没用的东西,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邹鱼在心里忿忿骂了一句,硬着头皮看了顾文茵,问道:“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嘛……”顾文茵放了手里的茶盅,抬目看向邹鱼,“非常时期,宁可错杀不可错放,邹大人让人去搜一搜吧。”
邹鱼费力的咽了咽干干的喉咙,挣扎着说道:“这没凭没据……”
“邹大人的意思是我在撒谎?”顾文茵打断邹鱼的话,问道。
“没,没有。”邹鱼连连摆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夫人有所不知,这梁家在阳州城也算是大族,这无凭无据的官兵搜家,怕是会若起民愤。”
“邹大人说得有道理。”顾文茵点头道:“说起来,邹大人未来阳州前,这阳州城物阜民丰是个极好的地方,只是,自邹大人来后,似乎这里的人就变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伍家,先是惘顾大义,后又无视天威,派人行刺我这持有尚方剑的人……”话声一顿,顾文茵突然抬头对十三说道:“邹大人,你说这伍家如此胆大妄为,仗着的到底是谁的势啊?”
邹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腮帮子都咬烂了,才算是抑制住了几欲拍案而起将顾文茵轰出去的冲动。咽了咽带血的唾沫,邹鱼沉声说道:“夫人这话问得本官惶恐,听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在置疑本官?”
顾文茵“咯咯”一笑,淡淡道:“邹大人要说是,那就是吧。”
“你……”
不等邹鱼发作,顾文茵陡然脸一沉,“啪”一下拍在桌子上,猛的站了起来,看着邹鱼说道:“邹鱼,银子是个好东西,没人不喜欢,但我奉劝你一句,银子再多,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命花!明日辰时,我要看到伍家被抄家,不然,别怪我请了尚方剑,先砍了你这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