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穆东明回来,洗漱完毕一一歇息的时候,两人说起了闲话。
“同喜他同意去青州开作坊了,只是有点担心自己做不好,我跟他说,他只管打理作坊,别的事都不用管。”
“话是这样和他说的,但其实我心里也七上八落的,青州到底是沈家的地盘,沈重又和我有仇,能这样不声不响的阴我一道,肯定还在憋着大招对付我。万一,让沈重知道同喜是我的人……”
穆东明打断顾文茵的话,“从喜宝那里抽调两个人出来,让他们负责同喜的安全,再想办法和官府的人打个招呼,有了官方背景,沈重就是条龙他也只能趴着。”
“喜宝那边抽两个人出来,到不是问题。”顾文茵沉吟着说道:“他在南越好歹混一年了,以他的机灵,黑白两道就算没有混个全熟,半熟也是一定的了。只是,你说的和官府的人打个招呼……你觉得我们应该找谁呢?”
穆东明想也不想的对顾文茵说道:“破家县令,灭门府伊。找青州知府吧!”
“那行,回头把这事和喜宝说一说,这种送礼拍马的事,再没有人比他更做得好的了。”顾文茵说道,
千里之外的南越。
喜宝突然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完了,揉了揉鼻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同样满头大汗身上衣裳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卢少成说道:“这算着日子,同喜他应该已经回到阳州府了吧?”
卢少成点头,“路上不出什么事的话,应该是到了的。”
“那就是了,指不定文茵正怎么埋汰我呢!”
一边敞了衣襟,抓了头上遮阳的斗笠不停的扇着风的钟四听了喜宝的话,嘿嘿笑了说道:“你就庆幸吧,王妃还只是埋汰你几句,这要是换成王爷……”
“换成王爷,他也不能砍了我脖子吧?”喜宝哼哼说道:“那我也没有想到,那个沈重还会有这样的手段啊!”
“不是叔吓唬你,”石九凑了过来,嘻嘻笑着捏了把喜宝的脖子,“这要是换成王爷,还真就砍了你的脖子,这么大的事,你一个管事的竟然都能给疏忽了,不砍你脖子,怎么服众?”
喜宝刹时有种脚底生寒的感觉,就连头上毒辣辣的太阳好似都在这一刻感觉不到了。
沈家的事确实是他失职,按说得到沈潇死讯的那一刻,他就应该亲自去趟桃江县的,可他光想着怎么赚钱了,谁成想,钱没赚着还把事情给耽搁了。
喜宝摸了下自己汗腻腻的脖子,啧啧说道:“也幸亏东家是文茵,不是王爷。”
钟四和石九哼了哼。
“所以说嘛,我们得将功赎罪不是?”
“打住!”钟四和石九齐齐伸手,拦住喜宝往下说,紧接着不约而同的说道:“要将功赎罪的是你一个人,别拖上我们哥几个。”
“我说四叔、九叔,你们这就不够意思了吧?”喜宝斜了眼睛看着钟四和石九,一脸忿忿的说道:“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说,这一年里我是不是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就差每天找个姑娘给你们暖被窝了!怎么这有福你们要同享,有难就我一个人当了?”
钟四和石九交换一个眼神,末了,哈哈大笑着说道:“也是,这老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样吧,回头王妃真要怪罪下来,我们哥几个一定替你美言几句,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喜宝还能说什么?
打又打不过人家,骂……他又不是泼妇,还能骂街不成?
一旁一直看着,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的孟槐突然出声说道:“小罗管事,你不用担心,夫人她最是和气,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喜宝瞪大眼看了孟槐,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孟槐被他瞪得头皮发麻,壮着胆子问道:“小罗管事,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说孟槐啊,你怕不是说梦话吧?你们夫人最是和气?你肯定是没见过她拿刀砍人的样子,你要是见过了,打死你,你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喜宝说道。
“夫人拿刀砍人?”孟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喜宝,“不可能吧?夫人那么柔柔弱弱,一阵风就难吹走的样子,拿绣花针还行,拿刀……她拿得动吗?”
喜宝顿时有种吐血三升的感觉。
他摆了摆手,表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回头看了卢少成,问道:“少成,你确定蛮平城那几家和我们打擂台的铺子都是沈家开的?”
卢少成点头,“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也有百分之九十能肯定了。当日我和同喜为了打听沈家的情况,乔装成行商在沈记买了几把他们家的扇子。后来到了蛮平城后,我又去了和你打擂台的‘白云轩’走了一趟,第一眼就发现这几家的售卖扇子,和我在沈记买的如出一辙。”
“为此,我还特意买了十几把,将‘白云轩’的扇子和‘沈记’的扇子一一比对,我虽然不懂做扇,但好歹读了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可以肯定的说这两家的扇面都是出自同一批人之手。”
卢少成的话说完,喜宝脸上笑意尽敛,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沉重。
蛮平城有扇子铺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这“白云轩”从开业的那天起,卖的就是折扇,而且价格还比“罗扇”定低了一成,他当时还没放在心上,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前也有为了招揽生意,刻意将价格定得比“罗扇”低许多的扇铺,最后不都还是草草收场?
直至,大半个蛮平城的客人都涌去了“白云轩”,他这才着急起来,乔装一番后,也去逛了一遍,等看到铺子里的实物时,他才着急起来。不过,那个时候他也还不是很放在心上,毕竟以现在的定价,“白云轩”的利润微乎可乎,坚持不了多久。更可恶的是,他当日为了追踪涂展牛明明在青州逗留了那么久,怎么就没发现呢?
卢少成将喜宝的懊恼看在眼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将功赎罪吗?你想好怎么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