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局大楼前。
艾伦已经浑身紫青,张开嘴巴,冰冷的寒雾自肺腑间喷涌而出,他的生命之火,似乎都在摇摇欲坠。
而在远处,院长已经一身血红,释放出了自己的最强状态!
“啊哈哈哈哈!”
那状若疯魔的身影,在与卡特列林的搏杀中不断飙血!
强到可以打五个同阶的院长,此刻竟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无论她的速度怎样快,力量怎样强,竟然都无法突破那些环绕着卡特列林旋转飞舞的冰蜂。
那藏在冰蜂群中的身影,此刻几乎化为一团原暗,生出利爪、长出獠牙,比院长更为凶残的悍然厮杀。
六阶!
这就是六阶!
疯癫位格的本质下,理智已然屈服于血肉中永存的兽性,种种能力融归一炉,全部化为身躯的一部分,然后彰显出魔物一般的可怖伟力。
卡特列林,此刻就是神话种的现世,是人类在深渊中孕育出最可怕的怪物。
她的形态已然难以描述,行动轨迹更是无法形容。
若是以人类的视角,只能用一个强行冠以的形容词来概括,那么,已然接近蠕行!
空间在她脚下变性变质,一切的线条都变得扭曲。
她在虚无之中,便是蠕行!
院长是在被她单方面的屠杀。
可血肉被撕裂,那就重新愈合!
手臂被斩断,那就囫囵再生!
在卡特列林的周围,院长的鲜血与残肢几乎铺垫成了一方地毯!
这个女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痛的野兽一样,不断的去攻击那高过自己两个位阶的敌人!
攻击!攻击!再攻击!
无视防御!
无视污染!
无视自己的失控,崩溃,院长没有退过一步。
啪的一声,她的脸上猛地裂开了一个缝隙,其中有一个婴儿般的眼睛张开,带着惊恐的不断挣扎,似乎有一部分身体都不愿随她送死,要在此脱离!
院长根本不在意的一个挥手,便将这只眼睛拍死,然后,良久的准备终于建功。
周围她掉落的所有鲜血和残肢,在这一刻都骤然生光。
以血迹的溅落,以及残缺手脚的形状作为仪轨,院长发动了一个精心准备已久的仪式。
无数幽暗的,不像是从这个世界伸出的触手们,将被笼罩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紧紧抓住!
在冰蜂形成的浓雾中蠕行的卡特列林终于静止。
她被抓住了!
院长看着她狂笑着,用手指拉起嘴角不断的坐着鬼脸。
这些漆黑的触手们同样缠绕着她!
是的,出在仪式中心厮杀的院长,也被抓住了。
这一招,不分敌我!
化为神话种魔兽,只存留杀戮本能的卡特列林,看不懂院长的鬼脸,但此刻脸上突的闪过一丝惊容的看向高空。
却见在那倾倒而下,仿佛就站立在羊城之上的月亮上,一点游曳了不知道多久的黑影,在飞速放大,像是一颗陨星,带着褐色的火焰,对着此处径直砸下!
“真是个疯子!”
在那巨大的威胁之下,卡特列林的理智都被吓回来了,暗骂了一声后,便疯狂的挣扎起来,冰和暗影在她身后扭曲成为一个巨大的人影,在张牙舞爪的撕裂那些自秘仪中伸出的触手。
但秘仪没有被打破。
院长用身躯在承受着那些伤害,此刻脸上又裂开了好几个口子,不仅仅是眼睛,手指、牙床,这些东西都在分裂想逃。
她继续做着鬼脸,忍受着身躯被千刀万剐的痛,仿佛在冷笑着这样一句话:
今天,咱们谁也别想走掉!
阴影遮天蔽日而来!
咚!
超过五百米,膨胀至极的【腐烂鲸】携着无法想象的巨力砸下,真如一颗陨星!
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向这方秘仪所在,以它近百米宽的头颅作为诛杀之矛!
大地,深陷!
唯物局的大楼首当其冲,直接被余波震垮,紧跟着羊城市中心的大地直接成环波形不断起伏,然后一切垮塌的物质又向着那深渊之中倾倒!
随着一声哀鸣,腐烂鲸自身都在这样的攻击下完全崩解,只留下浓郁的污染。
若不是收容所被文明的秘仪保护,现在也要遭受厄运。
废墟之中,院长已然不在原地,不知生死。
在那深入大地近千米的深渊的中心,卡特列林的头颅都被直接砸进胸腔,胸腔又砸进盆骨,盆骨再被砸进胫骨!
她的躯体这一刻再也没有一滴鲜血,整个六阶的物质存在都因此破灭了至少一半。
“这是四阶?这他妈的是四阶?!”
不能再维持神话生物状态的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她残存的理智此刻疯狂的拉扯着脑海中正在叛逃、无法聚拢的念头,那些念头裹挟着血肉,化为畸变,在她已经不成人形的身躯上化为一个个怪物,在不断远去。
沿途,它们甚至吞噬了那在畸变活化的沥青、碎石,裹挟成谁也无法形容的诡异巨物。
但是这时,深渊之上却有光芒亮起。
那是艾伦!
此刻那自灵性深处燃烧而来的火焰,终于将他自身彻底点燃。
刻满全身的秘仪,让他开始发光,并且自仪轨线条处,他的血肉已经在开始融化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由岩浆浇灌的人形铜像。
他在之前飞上高空,加上腐烂鲸的力量极其集中,没有正处中心的他反而还没有受到太多伤害。
他的眼睛,径直被灼热融毁,没有视觉,但是他却牢牢的,比任何感知都更为准确的锁定了卡特列林!
这位牧者的分身再也顾不得收束逃跑的念头和分裂的血肉,她强撑着刚刚召唤出一口冰雾,就被自毁的四阶最后的力量淹没了!
那是一束赤红的火焰。
它在黑暗中燃烧!
并且将永不停息。
卡也列林发出一声惨叫,在火焰中被烧灼的只剩下最后不到三分之一的身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头颅长在两根高矮不一小腿上的怪物,她拼命的冲向地下,冲向了唯物局的收容所。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还有力量,我主,我主,请让我........啊!”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一起被罗布尔的火焰点燃。
然后是一根手指,又一根手指,一张嘴巴,一只脚。
在废墟之中,院长那破碎的血肉,此刻全部飞出,死死的拉扯住了她。
“你主......”
那手臂上裂开了一张嘴巴,以及一只眼睛,带着嘲笑的神情看着她道:
“你不如先求求我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