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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予邪神以煎熬

中指之后有所行动的,理所当然便是无名指。

和各具神效,且威能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前三指有所不同,无名指的力量要显得隐晦许多。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一些在知觉方面不甚擅长的修士,都没能察觉到它在发生作用。

但……比起前三指,它的力量全然不遑多让,甚至还犹有过之!

恰恰和无名指在格斗技巧发展史中那自从人而动起,至独当一面终的历史轨迹暗中呼应。

——但凡在人体工程力学上有些造诣,对人类生理结构粗有了解之人,对于无名指那从根子上就被决定好“使不上劲”,只能借中指或尾指之力动弹的“坑爹”构造,只怕都并不陌生。事实上,在一些曾较为主流的古老拳术流派中,无名指一度还被称为“废指”,认定是拳术进步精进的障碍之一,想有精益,要么隐藏它,要么就得狠下决心壮士断腕来着……

当然了,所谓彼之毒药、吾之仙草,有对此弃如敝履的,自也有将其奉为圭臬的。

与那些“好习武,不求甚解”、“顺天应命”,看到短板就只想着扬长避短绕着走的“懦夫”不同,也有一些祖师爷比较“倔”的流派反其道而行之,不避艰险迎难而上。着意在这根所谓天生缺陷无法锻炼的“废指”上投注精力,下了偌大功夫钻研,通过海量的摸索、实验、实战,把它的潜力完全开发了出来,投入实战、战果斐然。相应的技术,甚至被作为流派拳术的至高奥秘……

虽说实战搏击终归是种避实击虚的“游戏”,并不太讲究木桶原理,但没有短板、甚至短板都比别人最长板还更夸张的家伙,对中规中矩的正常人来讲,岂非就正是噩梦般的存在?

于是最终,由这些流派开枝散叶而来的徒弟们,便不出意外地成为了下个世代的主流。

而随着这股“主流”的规模扩张,无名指相关的锻炼、实战技巧,自也相应的发展了。各门各派,以种种不同的思路,赋予了它无穷的变化,让它真正成为了各流派格斗术、法术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指!

——就和此刻,赤那看似于混不经意间扭了一扭,然后就开始持续不断地在极小范围内微微抖颤,好像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的无名指一样。

指节轻微的律动,顺着空间蔓延开来。随之而注入人体的,却是一股百折不挠的强韧“毅力”。它并不能如勇气驱散怯懦一样,摧枯拉朽、阳春融雪,却深深刺入了人的心底,把那每一条生命中最执拗的那一丝偷偷挖掘出来,让他们心有触动、感慨万千。

哪怕是最悲观的投降主义者,往往也有着对自己而言大是大非的问题、绝不可妥协退让的底线。一旦触线,再怎样“好说话”的人,都会变得异常顽固,绝不愿加以变通。而此刻,这份执着,正被赤提炼、衍化为无穷无尽的韧性,让修士们的一应正面情绪,都变得无比绵长持久,极难为外力左右!

此为——“与天斗(奋斗),其乐无穷”。

一者破迷妄,一者引破绽,一者壮胆气,一者提根性。四指点出,纵使是天性凉薄,谨小慎微只愿明哲保身之人,也不禁觉得血脉贲张直欲迸爆,胸中一口豪气鼓荡、不吐不快!

一时间,数以万计股呐喊、吼叫,不经任何酝酿便脱口而出,裂空排云直上,撼得大千世界摇摇晃晃。万人胸中星星点点的战意,亦在这声声直教热血沸腾的战吼中,以燎原之势盛燃。自他们的身上,浓烈的情绪在喷薄、暴涌,终而万川归海,酿成如岩浆般滚烫的红!

这是生命的咆哮,是人性和意志的闪耀,也是唯有在具备普世价值观的人文环境下才能诞生的,独属于“文明”与“秩序”的辉煌。

是与邪神所象征的混乱无序截然相反的,秩序的力量!

无尽光芒中,邪神在嘶吼,邪神在咆哮。

明明没有承受任何的直击,但赤的手段,依旧是让它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作为混乱、浑噩、无序的化身,它对秩序有着天生的排斥和厌恶——那是与生俱来,对天敌的憎恨和畏惧——每每置身于“文明”的造物中时,它的感受只怕并不比碳基生命在被撕去肌肤保护的前提下,还跳进滚烫的开水池子中去“泡澡”要舒服到哪里去。

何况此刻,赤所提炼出的人文氛围,又比单纯的死物所能携带、反馈的“秩序”要强出何止百倍?

所以,几乎在接触到这片由正面情绪汇聚成的“怒海”的瞬间,它就开始感觉不适。宛如身染毒瘾之人出现戒断反应一样,疯狂地抽搐着,极尽颠栗之态。接连催迫着体内的力量侵蚀现实,强行干扰、扭曲世间法则的正常运行,想要将发生改变的世界,重新变回自己“喜欢”的模样——就像最开始解体化虚,将整个东京一带的“世界”,都化为自己主场时一样!

捅破了“分贝”概念上限的音量、粉碎了语言基础逻辑的嚎叫,从邪神人形的口中喷薄而出,化作满溢着恶意的波涛,席卷一切、吞没一切。超量的黯邪能源,从它的体内爆绽开来,像是墨鱼喷出的汁水一样,疯狂地浸染、腐蚀、败坏、朽化、破碎、研磨、搅拌、糅杂……

但,即便是这种程度的愤怒,竟也已改变不了客观事实。

发自邪神的黏稠、浓厚恶意,与被赤引导、呼唤起的,弥漫着整个世界的正面情绪,可以说从根源上就是水火不容的两种极端。只是稍加接触而已,空气中便布满了大团大团油泡形状的扭曲纹理,噼里啪啦油炸面团一样细碎连绵的爆响,也随之四下传递——不一会儿功夫,邪神的那层人形黝黯外壳,就像是油锅里的食物一样,被生生“煎熬”出了细微的褶皱!

这头生命形态与碳基生物迥异,似乎根本不存在“生死”概念的地外生命……受伤了。

在尚未被足够正式的攻击命中的前提下,为“氛围”所伤!

“豥噝?奃龜??!伱??瀞,繮鞴遈瑋?薶?矎欃——”

(该死的地球生命!你的行径,将被视为向我星宣战——)

终于,那张曾经傲慢到甚至不屑说人话的嘴里,吐出了带着惊惶与畏惧的言辞。邪神挣扎的姿势里,也渐渐带上了几分困兽犹斗的味道。曾经的浑噩难明、凶威滔天、煞气无边,都不再无可捉摸,而呈出了无以为继的窘迫。虚弱之实,已然是溢于言表……

竟然赶上了!还差十五分钟,但是我赶上了!奇迹!

修改病句只能等明天了,总之,这个周末怎么的也要存点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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