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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九尺龙吟破冰霜

虽然莲子有避水之效,可湖底深处的低温仍旧使得阮筠打了个寒颤。沈执归手臂轻轻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阮筠微红了脸,小劲儿挣扎:“我不冷。”

“不冷,的确比冰要暖些。”

阮筠气结,这分明是那日在尚书府里她嘲他时说的话,他如今反而拿来教训自己。

沈执归低眼时正见她鼓着脸,眉宇间满是怒气,模样煞是可爱。他不由笑出声,低声哄道:“乖,你身上有伤,万一冻病了就麻烦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自己无理取闹似的?阮筠十分忿忿不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攀上沈执归的脖子,嘴儿凑到他耳边,轻声笑道:“那我可不客气啦。”

沈执归十分受用的点点头。

阮筠心底暗笑,冰冷的手掌悄悄滑入他的衣领,而后猛地一下贴在他脖颈后面温热的肌肤上,满意的听见他“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行在前方的仇狂生听了声响,连忙回头问道:“殿下,怎么了?”

沈执归看着怀中得意洋洋的人儿,笑答:“没事,适才有条不听话的鱼儿咬了我一口。”

“是么?我怎么没看见有鱼?”仇狂生挠挠头,继续向前走去。

这大概就是你这么多年都孤家寡人的原因吧。阮筠暗自腹诽道。冻的毫无知觉的手指终于暖和起来,她索性不撒手了,哼哼唧唧道:“鱼儿真咬你的话,才不是这么轻呢。”

“嗯,那方才是亲我了一口。”

“你!厚颜无耻!”

“我权当你是夸我。”

仇狂生停下来道:“这里有一座石门,殿下退远些,待我将它轰开。”

“好,你当心。”

仇狂生闭眼,丹田运气,魔气于双掌凝聚,片刻方睁开眼,锋芒毕露。眨眼间打出二十四掌,两丈高的石门“轰隆隆”的碎成齑粉,露出一张青光莹莹的结界。他一脚踏上前,却被结界反弹出数丈之外。

阮筠已从沈执归怀里脱身,运气一手将仇狂生接下,连忙问道:“没事吧?”

“无碍。这结界是专门针对魔族的,很有些厉害,必然是几个老不死的东西设下的,我没法打破。”仇狂生一抹嘴角血渍,十分不甘心。

沈执归走上前,伸出手掌微微贴上结界,稍一用力,竟毫发无损的透过结界。他收回手,回眼去瞧阮筠:“我似乎能进去。你来试试?”

阮筠极力隐藏住周身魔气,指尖微触青色屏障,不出意料被反弹开。她气的提起疏影就砍,嘟囔道:“好歹我曾经也是仙啊。”谁料疏影竟毫无阻碍的穿过结界,她一剑落了空,突然灵光一闪,“咦,我有法子了!”

她起手捏了个诀,一条赤练流光从疏影剑中飞出将她包裹起来,正是流霞飞仙裙。她以疏影开路,慢慢走向结界,只见青色的屏障上荡开一层层波纹,几息之后慢慢散开,让她通过了。

“哼哼,到底还是我聪明。”阮筠穿过结界,冲沈执归招手,“快来。”

“那你先上岸去吧。”沈执归嘱咐了仇狂生一句,便踏入结界之内。

结界内俨然是另一片天地,放眼望去无尽冰封。二人面前有一座被冰雪掩埋的铁索桥,桥下百尺布满了尖锐的冰锥。桥对岸有一块水晶般棱角分明的冰块,用八条臂粗的玄铁链拴住,高高挂起。透过厚重的冰层,隐约可以瞧见一杆九尺长枪,通体漆黑如墨。

沈执归面露追忆之色,将手心贴上冰面,阴寒之气骤然传来,他的指尖覆了一层薄冰,渐渐向上蔓延,几欲将他四肢百骸都冻住,骇的他连忙收回手。

阮筠一面握着他的手,渡过功力,替他将寒毒祛除,一面皱眉道:“你让开些,我试试能不能将它劈开。”疏影铮然出鞘,凌厉的剑锋狠狠劈在冰面上,非但没能劈出一条裂缝,反而惹来一阵十数根冰锥从而降。二人吃力抵挡,阮筠因身着流霞倒还好,沈执归却被锋利的冰锥划破了手臂。

温热的鲜血渐到冰面上,竟一点点渗透进去,化作蜿蜒的红痕流向尘封的长枪。只渐长枪吸了血,周身红光一闪,似沉睡已久的猛兽訇然睁开双目。

沈执归迟疑片刻,用剑划开手心,而后贴上冰面。赤红的血光大盛,化作一匹赤练,将魔枪缠绕起来。魔枪大肆汲取着沈执归的鲜血,周身红光闪了又闪,冰块渐渐有融化的迹象。气血流失的比他想象中还要迅猛,而魔枪似个无底洞,发出阵阵嗡鸣,仍旧渴求着鲜血的滋润。

他索性又开一刀,大量的鲜血涌出,继而归向魔枪。

“你疯了?快住手!”阮筠惊怒交加,想要上去阻止他,却被一道红光弹开数丈之远。她背抵桥上铁链,吐出一口血来。

因失血过多,沈执归面色开始泛白,他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嗓音沙哑干涩:“没事,阿筠你就在一旁看着吧。我一定会拿回来的,关于你的记忆。”一阵头晕目眩之感袭来,他只得单膝跪地才能勉力支撑身子,固执的咬着牙,又划开一道伤口。

薄唇翕合间,言语已轻不可闻。阮筠看见他面色愈发惨白,瑞凤眼中灼灼的光芒渐渐黯淡,却还笑着,一如既往的明朗隽秀。她一边抹泪一边笑道:“好,拿回来以后可再不许忘记。”

血光弥漫间,魔枪似乎重启灵智,猛然传出一声清亮的龙吟。漆黑的枪身变得通红,如同烙铁一般。长枪仿佛化作一条威风凛凛的火龙,盘尾昂首、须眉飘飘,长吟一声高过一声,终于破冰而出。

阮筠连忙上前扶住沈执归,替他包扎伤口。他实在是乏力极了,将头倚在阮筠肩上,眼睑微垂,只露出一条狭长的缝,隐约能瞧见眸间点点笑意,他说:“还哭鼻子,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以后......”不许叫我弟弟了。

见他闭上眼,呼吸均匀的睡去,阮筠暗舒了一口气,嗔怪的道:“还是这么乱来。”

破冰而出的魔枪似乎十分激动,在上空盘旋了好一阵,这才安安静静的落到沈执归身边。一缕绛红的烟雾从枪身漫延开来,渐渐凝聚成一个女子模样,与阮筠生的八分相似。只是女子眉间多了一朵朱红勾勒的六瓣莲花,细长的眉梢间攒了分愁绪,论气质更显沉静娴婉。她望向阮筠,眸光里有欣喜,更有不忍:“你来了啊。记不清等了多少年了,你还是来了啊。”

阮筠此时正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沈执归的头挪到膝上放好,这才与那女子道:“啊,我来了。”

“那么,你想好了么?真的要开启转世前的记忆么?”

“嗯,我想知道,和他、陆筌,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可怖,说是炼狱亦不为过。虽然我希望你接受我,但我更希望你慎重考虑,因为我所背负的担子太重了。你一旦接受,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阮筠笑了,眸光清丽,字字恳切:“你即是我。”

“好,那么,开始吧。”女子一挥袖,一道红光窜入阮筠和沈执归的眉心。困意如潮,阮筠渐渐合上眼,身子一歪向后倒去。

女子将阮筠接住,轻轻放在地上,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命,还是不得不信么?”

“命,什么命?”笑吟吟打洞外而来的正是祁蕸。

洞中女子丝毫不觉惊讶,她盘膝而坐,从容的望向虚影缥缈的祁蕸:“你来了啊。一晃百余年,你怎活的比在戮仙门时更惨了?”

祁蕸微耸肩道:“这可说来话长了。不过亏得你醒了,若非借着你的仙力,我可不能离落月湖如此之久。”

女子也不追问,只是笑着问道:“千百年不开花的主儿,可曾开过花了?”

祁蕸答:“开花之日,本该是我化作人形之时。当初戮仙门里受你道心点播,正一举得道展瓣,谁料又为救你耗尽法力。机缘之后是劫,成妖之劫。再后来灵脉温养数百年,终于重现一丝机缘,可到头来我还是没能渡过这个劫。”

女子问:“是何劫?”

祁蕸轻轻笑了,像一朵展瓣的莲花,可笑中却隐隐有着落寞与哀愁,她说:“是情劫。”

女子缄默了片刻,低眼望着躺在一边的阮筠和沈执归,她自嘲的笑了笑:“这天下的百般劫,最难渡的便是情劫。”

“是了。”祁蕸转头望向那女子,微微挑眉,“你也输了么?”

女子点头:“是啊,我输了。可是她......”她指着躺在地上的阮筠,“她不会再输。”

“可她就是你,你当初通天修为尚且落得个饱受轮回苦楚的下场,只有一缕分魂逃了出来,如今的她又能做些什么?”

“她是我,也不是我。她经历了七世轮回,已经比我走得远,比我看得透。我做不到的,她能做到。”

祁蕸缄默良久,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而后横卧在地,枕着手臂道:“但愿吧。我亦有事相托,愿她能替我去做。好无聊,我睡会儿,她醒了记得叫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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