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胜正和别人咆哮,猛的扭回头看来,下巴险些摔在地上。他愕然看了彭鹰半晌,忽然怪叫了声扑到彭鹰面前,结结巴巴的道:“彭……彭兄弟?你……是彭兄弟?那刚才那人是谁?”
“说来话长,以后再和元兄细说吧。”彭鹰轻描淡写的带过,看着周围这群熟悉得如同亲人般的男女老少,不禁笑了。
虽然这里是一处完全陌生的所在,但是只要这些人围绕在身边,就有种回家的感觉啊,真好……
他看向了青儿怀中的婴儿,微笑道:“青儿,来,让我看看孩子。”
青儿垂着泪小心的将婴儿放在彭鹰怀里,那男婴吮着手指,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也打量着他。彭鹰仔细的端详着,心里却想起了青帝,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和焚天一样,转世投胎回到自己身边?
不过他旋即断定这婴儿绝非青帝,只是个人类男婴而已,但这也好,平平凡凡的一生,反倒才是幸福的人生啊。他宠溺的逗弄着婴儿,随口问杨癞痢道:“癞痢,这孩子起名字了么?”
杨癞痢却愣了愣,道:“鹰师,我月前不是给你写过信么?说我和青儿生了个男孩,还想请你帮忙起个名字呢,你没收到我的纸鹤么?”
彭鹰恍然,回头瞪了盘龙一眼,盘龙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让我起名字?我又不是什么算命先生,也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大儒,怎么起的好。”彭鹰笑道。
这次却是青儿说话了,她蹲在彭鹰身边,捏着婴儿的小脚,柔声道:“鹰师,要是没有您,也就没有我和癞痢的今天,或许我们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我们夫妻两个决定这孩子无论如何都要请您起个名字,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记得您对我们一家的恩情啊。”
她说的动情,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彭鹰最受不了这个,只好苦笑道:“青儿别哭,你要我起名,我起就是了。”他想了想,忽然看到了手中的幻面玉皮,于是心中一动对杨癞痢道:“癞痢,要说真正对你有大恩大德的,其实却是海师兄啊,我看,不如就给这孩子起名叫杨无波,如何?”
杨癞痢的眼眶也顿时红了,不住的点头称赞,道:“好……好……那这孩子就叫杨无波了,等我们以后再有个儿子,就叫杨鹰。”
彭鹰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将孩子小心的交回到青儿怀里,忽然想起雷焚天现在也不知怎样了。于是问水儿,水儿却一副惶然欲泣的模样,怯怯的道:“三年前,焚天也不告而别了,只留下一封信,说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做,让我们不必担心,左前辈和玄蛛大哥虽然派人四处寻找但是仍毫无音讯,这……这都怪我……没看好他。”
水儿的泪水不住滚落,彭鹰叹息着劝慰道:“别担心了,焚天那孩子早熟的很,他说有大事那就肯定有大事要做,而且一定没事的。”
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巫月娘的身上。
巫月娘一直在强颜欢笑,但目光却须臾也未曾离开彭鹰的面庞,两人目光交汇,彭鹰顿时被那如海般的深情包裹,再也无法挣脱。
虽然只字未言,但彭鹰却瞬间读懂了巫月娘的心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五年的思念、期待、痛苦、悲伤,已经让巫月娘心力交瘁,而现在虽然相见,但巫月娘却仍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向水儿那样毫无顾忌的扑到彭鹰怀里。
这便是巫月娘和水儿的不同之处,她见惯了风雨,心灵早已千疮百孔,生怕如果再被彭鹰拒绝一次,那颗琉璃心就会瞬间崩碎。
彭鹰忽然有股冲动,想要把巫月娘抱在怀里,然而旋即他想起了鱼儿,也想起了自己带给鱼儿的厄运,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理智,只是微笑道:“师妹,别来无恙?”
巫月娘心中满满的都是失落,但却仍强颜欢笑的道:“我很好啊,不过师兄的身体怎么还未康复?要不要我找太常寺的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彭鹰苦笑,“我的身体我知道,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了吧。”
他急于引开话题,于是微笑着问:“没想到你竟然请来宋虚怀做国师,有鲲鹏楼在背后支撑,即便木前辈逝去,也能保住乌沉国的万里江山了啊。”
巫月娘微笑摇头,道:“其实自从皇城大乱之后,国师府便已不复存在了。我也没了以前那些荒唐想法,只想管好江山,不再掺和修仙界的事了。宋虚怀是自荐要做国师的,我只是没有拒绝而已。”
彭鹰忽然想起宋虚怀之前那番话来,这家伙为了寻美而四处奔波,难不成是对巫月娘心怀不轨。他不自觉的便问道:“宋虚怀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巫月娘先是一愣,旋即一扫愁容,喜滋滋的摇头道:“没有,这人虽然贪恋美色,但却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乱来的,你不必担心。”
“呃……我……我不担心。”彭鹰打了个哈哈,尴尬的转过头去,心中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既然不想和巫月娘怎样,为何还要让人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正窘迫时,忽听脚步声响,有个太监惊慌失措的跑上楼来,手里捧着个铜匣跪倒在巫月娘面前。
巫月娘皱皱眉,不满的道:“不是叫你们没有要紧的事不要进来么?”
太监脸色苍白的将铜匣举过头顶,颤声道:“陛下,兵部送来的南线紧急战报,好像……好像出事了啊。”
巫月娘脸色一变,夺下铜匣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战报飞快的读了一遍,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彭鹰看着状况有些不对,便问道:“南边出了什么事么?”
他大概也听说过南线战场的一些情况,自从南疆王李泰广造反之后,巫隐率大军南下,将李泰广逼得节节败退。不过巫隐虽然将李泰广的大军几乎逼回了老巢,但是想要一举平叛却远没那么容易。南疆军兵在南疆的丛山峻岭间如鱼得水,占据地利人和,反抗的极为厉害。而巫隐率领的多数都是中原乃至北方的士兵,水土不服,又不擅长山地作战,所以便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这一战,便是五六年的光阴。
不过在彭鹰的印象里,南边的战场虽然麻烦,但李泰广应该也已支撑不了多久了,怎么还会有什么麻烦?
巫月娘凝重的收起了战报,看着彭鹰道:“这封战报是巫隐王手下的巫咸发过来的,你认得他吧?”
彭鹰点头,当初在沧海园见到巫隐时,巫咸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和自己也算相熟。
“巫咸把你大骂了一顿。”巫月娘苦笑道:“他骂你没有信守承诺,是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呢。”
彭鹰顿时感到一头雾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骂我?我怎么背信弃义了?”
巫月娘叹息道:“半个多月以前,巫隐王曾经给你发了一封亲笔信,你收到了么?”
彭鹰愣了愣,皱眉看了眼盘龙,盘龙怯怯的点了点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巫隐王说了什么?”彭鹰冷哼了声,看向巫月娘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