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鹰的归来令整个霸下堂上下欢欣鼓舞,只有在这里才没人在意彭鹰究竟是妖还是人,他们只是知道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受过彭鹰的恩惠,没有彭鹰,就没有大家的今天。所以这几天荆义、晏雪山乃至万事晓等等人都赖在白雪园不走,而在这里,只有一个人专心致志的忙着自己的事情,那便是何半斤了。
从逍遥会得来的剑灵正在何半斤的手中逐步与春泥剑融合。满园的人都在等待着那一刻,毕竟已经许久未曾听过拥有剑灵的神剑了,春泥剑一旦拥有了灵性,那将毫无疑问的晋升到上古神器的境界!
“彭兄弟,该你下子了。”身后忽然有人说话,彭鹰这才从神思中苏醒过来。
“抱歉抱歉……”彭鹰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棋盘,却见自己的大龙已经被人家拦腰斩断,再下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他本来就没有下棋的心思,于是将棋子搅乱,抬头看着与他对弈的那人苦笑道:“万兄,我这三板斧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你又何必三天两头的跑来羞辱我?难道你的余英堂就那么闲么?”
与彭鹰对弈的,正是万事晓。
这几天万事晓经常过来陪着彭鹰下棋说话,而每次彭鹰看到万事晓的时候心中都有无尽的讶然。
这五年来每个人都有变化,焚天和黄小牛都长大了,鱼儿和紫瞳都无限接近了青云境,但他们都各有来历,所以还算情理之中。然而万事晓这家伙就显然是个怪胎了,不只是他,正气门现在仅存的十个弟子统统都是怪胎!
当年彭鹰离开余英堂周游天下的时候,曾经将初古道藏的抱朴篇、上清篇乃至金身篇都交给了万事晓保管。而万事晓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炼了上清篇,只不过当时他还没有融会贯通而已。
彭鹰没想到的是,五年后再回来,万事晓和他的九个师弟非但修炼到了金身篇,修为更是统统跨入了点山境!其中万事晓的修为增长的最为快速,现在竟已到了点山境七品,虽说比彭鹰还是稍逊一筹,但要知道万事晓可是只用了五年时间便跻身于顶尖高手之列,这种修行的速度,即便是和彭鹰相比也只是稍逊一筹而已。
当彭鹰张开通天眼的时候,能看到万事晓的头顶有道凛然正气直冲天穹,足有十余丈高,蔚为壮观。其他那九个正气门弟子虽然稍逊,但也多数都是点山境五品修为,更有三个较强者已经是点山境六品,头顶都有冲天的正气。
如今的万事晓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胆小如鼠、谨小慎微的万事晓了。虽然他仍是那副嬉笑的模样,但是却透着一股宠辱不惊、光风霁月般的正气。
这都是初古道藏的功劳。正气门弟子踏入仙途之后,苦寻仙法无果,只好将修仙界视为废物的初古道藏抱朴篇奉若至宝。而他们这些人当年可都是金榜题名过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读书人中的翘楚,心智超群。多年钻研抱朴篇,虽然修为没什么长进,但平时互相切磋,对天道的那份领悟早已超出了绝大多数的修仙者。
当彭鹰还在盘龙山城懵懵懂懂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开始领略到属于他们的那丝天道了。
所以一旦万事晓等人得到了初古道藏上清篇和金身篇,那修为的进境简直如同开闸的洪水,势不可挡。以至于到了现在,虽然正气门加上青儿才不过十一个弟子,但是却隐隐已经成为霸下堂里的第三方势力,试想有十个点山境中上品的修仙者,谁敢轻捋虎须?
“余英堂早已步入正轨啦,齐云斋从他那里调了个掌柜过来,平日也根本不需要我去坐镇,既然你回来了,我当然要好好陪陪你。”万事晓微笑着摆弄着棋子,将彭鹰搅乱的那盘棋竟然又恢复了原状。
“别耍赖,继续下。”万事晓笑眯眯的看着彭鹰,说道。
“你这是要折磨我啊。”彭鹰正无奈的想要落子,忽听园外有人大喊:“三叔快来,何老叫您哪!”
有个半大小伙子飞快的冲了进来,这男孩长得虎头虎脑,但容貌却并不憨厚,眉眼间有些狡黠,倒和杨癞痢有些相似。他像一阵风似的扑到彭鹰身边,一把又搅乱了棋盘,对万事晓笑道:“万师,您就别折磨我三叔啦,他又不是您的对手。”
万事晓一瞪眼,骂道:“该死的小牛,火烧屁股了么?这么急着干什么去?”
那男孩竟是黄小牛,如今的他竟然比彭鹰还要高出半头,人如其名,像个小牛犊似的孔武有力。他笑了笑,一把拉起彭鹰向外就跑,边跑边叫道:“何老说剑灵马上就要融入春泥剑啦,让我三叔赶快过去,好让神剑认主啊!”
“真的?”彭鹰和万事晓同时吃了一惊,这才双双跳起来扑出了白雪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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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家,藏剑峰,望云台。
左鱼儿默默的坐在草堂中,望着眼前那片烟波浩渺的云海,目光也随着那云海的起伏而闪烁不定。
她早已运起了初心经,只是那片初心似海,左鱼儿却总感觉有座巨大的冰山沉与海底,自己虽能看到冰山一角,却不能窥出全貌。
是什么呢?她隐隐感觉这初心中疏漏的东西应该极为关键,但那层窗户纸不捅破,左鱼儿仍是徒劳无功。
“鱼儿,这里风大,别着凉。”随着一把轻柔的话语,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柔软的风衣。
左鱼儿这才悠然醒转,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露出温柔的笑意道:“二伯母,您来啦。”
骆凤竹微笑着点点头,拉住左鱼儿的柔荑坐在草堂中,两人都面对着那片云海,久久没有出声。
“鱼儿,你还记得剑心吧?”骆凤竹怅然问道。
“大师兄?我怎么可能会忘啊。”左鱼儿莫名其妙的看向了骆凤竹。
“你现在的心,还想着你大师兄么?”骆凤竹也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左鱼儿的那双美眸。
左鱼儿呆了呆,脑中有些混乱。
是啊,当年自己心里明明满满的都是大师兄,即便所有人都认为冷剑心已经死了,但她也不肯放弃最后一点希望。但是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底怎么已经没了大师兄呢?左鱼儿愣了半晌,看着骆凤竹无言以对。她知道二伯母对大师兄视同己出,莫非二伯母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骆凤竹拍拍左鱼儿的柔荑,微笑道:“傻孩子,二伯母提起当年事,只是想让你想起喜欢一个人时的心意,那种刻骨铭心、那种无怨无悔的心啊……”
她没头没脑的说完便起身离去,留下左鱼儿茫然呆立,半晌没有醒过神来。
喜欢一个人的心意?
忽然,好像满天乌云间掠过一道璀璨的阳光,左鱼儿猛的跳了起来,再次望向云海,运起了初心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