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大会?那又是何?”又见李娥姿面带好奇的接过了话,问道。
此话落,那店小二只当两人果真不是本地人,笑着十分认真的为她们说明了一番。
却见话落后,这会儿李娥姿却面露疑惑之色的对上了一旁还未从方才店小二所想的话反应过来的郑清清。
既然这赏花大会这样盛大热闹,她又怎么会有不去凑这个热闹的道理?
更何况这赏花大会上会出现的,并不仅仅是那鲜红如雪的梅花而已。
在她的记忆之中,能在冬日盛开的也只有寒兰了罢?
好像方才听店小二是这样说的。
若是能在这赏花大会上见到寒兰是再好不过了。
他同自己一样,最喜欢的花是彼岸,其次,就是各样不同的兰花。
况且方才她也向店小二打听过了,这座小城,离洛阳最是接近。
是以,想想在这座小城停留片刻也不急于那一时。
各种的花她固然是喜欢。
可现在只要内心想着远在去洛阳城的路上的高长恭,她对那赏花大会的兴致也越发的消磨。
虽然在外人面前,他总是带着清冷可怖的银色面具视人,可面具之下的他,却也有一张绝代风华的容貌,堪比那幽兰一般,绝世而独立。
如果,没有洛阳城之急,他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就不会那样的惴惴不安吧。
如果她有机会将兰花带给他,或许,多少因为战争上所带来的困扰,他也会因为见了兰花,所露出那真心的笑容罢?
静下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她。
沉沉的叹了口气,静静地等待了赏花会之夜的降临。
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从指尖一点一点溜走,宛若白驹过隙。
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
大街小巷闪烁着橘黄色灯火的灯笼被次第挂起。
因为赏花大会的缘故,本因为受到战火长年波及的小城,这会儿是为人山人海繁荣热闹,只要是走到哪儿,都能见着赏花人的身影。
而彼时,洛阳城早已经陷入了周军里三层外外三层的包围状态。
周军逼近,仿若黑云压寨般。
斛律光大军连夜赶路,率领的人马不出三日,便先到达了洛阳城。
彼时,恰遇见宇文邕宇文护派人企图再攻洛阳城,虽然路到邙山脚下,遭遇过宇文宪等人的袭击,不过斛律光手下兵力尚足,
暂且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再次击退了围在城外的周军,自己则是与守城军队与自己所率领的部下退进了洛阳城内,紧闭城门,只做防守,不轻易出击,边等着高长恭援军到来,彻底击败周军。
周军也并未退出洛阳城外去,只是在外头安营扎寨,等养足了精神,制定了一番详细的计划,准备再战。
而高长恭自然也不负所望,正马不停蹄的边追着宇文宪等人的脚步,边往洛阳城赶去。
郑清清李娥姿皆是为了见到各自心心念念的夫君,没多在赏花大会多做停留。
倒是郑清清,只是吃吃喝喝的玩了半晌,再买上一束寒兰,便是带着李娥姿启程前往洛阳去了。
连夜不辞辛劳的赶路,终于是远离了今夜喧嚣热闹的这座小城。
只是远离了这小城,两人所到之处便见的都是因此战所波及的地区。
民不聊生,鲜红耀眼的血腥遍地...看起来情况十分惨淡。
虽两人为女儿身,可一个身为兰陵王妃,一个是大周皇妃,待在自己夫君身边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多少了解些什么。每每见此情景,皆因为对因为战火波及,流离失所,痛失双亲与妻儿的人无限同情以及悲痛。
特别是李娥姿,自为宇文邕妻以来,便一直待在周国的都城,这样的景象是见所未见。
看起来,比起齐国,他们大周人民的生活有些也是算好太多了。
不过像如今遇到的现象也不是没有,同齐国比比皆是。倒是彼此彼此。
却也是实在做不了什么,只得将身上最值钱的一些东西分给一些自己遇见的,问了路的难民。
是以,一路下来,两人凑在一起的盘缠倒是也还算凑合却也没有什么足够吃东西住客栈的盘缠了。
倒真成了饥肠辘辘,四处漂泊。
无奈,郑清清只得出了一主意。
好在方才一路向人打听,她们所在的小城离洛阳距离并不遥远,只几个时辰的时候就能到达。
况且,越发到了洛阳,这情况也是越发的乱了,若是只有她郑清清一人尚且好说。
可现在多了个李娥姿在身边,她们俩又皆是饥肠辘辘,已经累的毫无力气。
便也不想着寻什么客栈,吃什么东西,便随处寻乐个人家,在人家的茅草屋旁的另一处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地方就那样席地而睡,勉强度过了一晚。
长夜漫漫,风雪无情。
饶是她们身上裹的如何暖和,能熬过那漫长的夜,于第二日那微弱的熹光笼罩下,两人本就生的精致白里透粉的小脸儿皆被冻的有些通红。
且经过长途跋涉,米水未进,整体看起来,也是真有些狼狈。
倒真的与从战火中逃出来的难民一样无异了。
通常现在她们所在的这人家,妇人起的最早。
这不,今日晨起之时,那妇人按照平日流程搭理好一切后便牵了驴到她俩所睡的地方的磨盘磨东西。
无意之间,便瞥见了这两位正在熟睡中的两位姑娘。
虽是心中带着些疑虑,可还是带着些小心谨慎的上前摸了摸手脚还有小脸...
无不是浑身冰凉,冻的脸发红,且看起来这两个姑娘是长途奔波,衣服也算不上能御寒,看起来,在他们家外是有很长的时辰了...
是以,那老妇人心不由得对这两位狼狈不堪的姑娘颇为怜惜。
犹豫了半分,那老夫人还是决定妇人走上前去,伸出她满是皱纹的手,分别轻轻摇了摇李娥姿,边用她有些苍老的声音,唤了几句,道:“二位姑娘醒醒!二位姑娘醒醒!可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谁啊...大清早的...”
“哎呀,别推了,好不容易能让我多睡一会儿...这外头天多冷啊...”
郑清清率先悠悠转醒,带着睡眼朦胧的神情,迷离的眼神,将目光停留在老妇人身上。
下意识的以为是兰花舞。所以语气上不免有几分耍赖与慵懒的意味。
李娥姿抑是如此。
只不过后面才如梦初醒般的,又经过老妇人反复言语以及轻推几下,郑清清几乎是猛的坐起来的。顺带拉着李娥姿。
两人一副朦胧迷离样,完全一副“我是谁”“我现在在哪里”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模样。
不过却也不忘一副警惕小心的模样环顾了四周一圈儿,最后才将目光重新绕回了那老妇人身上。
“二位姑娘看起来也是外来人士。不知是经历了何变故,又怎么,会睡在我家的石磨处?”
对啊,她们可是连夜赶的路,实在是又累又困,没有什么力气,才找的这里投宿,勉强度过了一晚。
经过老妇人这样一问,郑清清揉了揉脑袋,这才从脑海里零零星星的回忆起什么来。
“这位老人家,其实实不相瞒,我俩是为姐妹。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我姐姐,我们家就住在金墉城。我俩本是前往洛阳城寻我们夫君的,却不料这长途跋涉,一路下来,我俩银两又所剩不多,已经饿了几天了,又实在困倦无力,实在没办法走下去了,无奈之下,就在婆婆你这里投宿了一宿。”见那老妇人听的认真,却查看到她眸中转瞬即逝的狐疑与迷茫,当即再补了一句:“若有什么打扰不便之处,还望您老人家谅解。”
“姑娘这话此言差矣。”一边一个,妇人分别抚上了郑清清与李娥姿的肩头,笑得和蔼,“既然我们生在这乱世之中,也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你们这样子,倒是看着让人怪觉得心疼的。不如先在我这里稍作休息,等将身体弄暖和了,填饱了肚子,再启程去。”
郑清清打量了这位老妇所居住的环境,本也是不忍心继续打扰下去,想委婉拒绝。
奈何此刻她与李娥姿的肚子一直发出“抗议”,又见那老妇人唤来了家人,将她们邀近了屋里头去。
“因为年年战乱,我家境况又是不好,看两位姑娘穿着,应该都是金墉城的大户人家,如此粗茶淡饭的款待,倒是委屈二位姑娘了。”那老妇人边笑的一脸和蔼,边不忘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的老伴与家人给李娥姿郑清清增添碗筷。
“婆婆这番话倒是同我们见外了。其实虽然如此,到底我们也没有真到了娇生惯养那地步。更何况,婆婆您肯给我们一些吃食,让我们在你们这儿将就一晚,已经是很感激的了。”李娥姿与郑清清接过了碗筷,礼貌性的对其与其家人微微一笑,微微颔首。
“话说二位的夫君到底是个何身份?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说出来,兴许若是我们知道,还能助二位姑娘一臂之力。”
顿了顿半晌,又见那老妇人的儿媳妇接过了话去,将目光停留在二人身上,问道。
两人却是因此话,内心有些犯了难。
可是,为了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困扰与麻烦,
二人还是很识趣的对其一家编了一个极其善意的谎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