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内,一直在等候的群大臣们终于纷纷的议论了起来,连一直镇守边关的司大将军都在此时班师回朝, 连马都未下,就风尘仆仆的接了旨意大步流星的冲进了宫门,但是他们这些早就被召集来的大臣却一直摆在这里做摆设,着让他们情何以堪?
躁动的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性子,高声的冲着宫门的喜公公问道:“喜公公,这皇上召而不见,究竟为何,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到是说出来让微臣排忧解难才是。”
喜公公作了个嘘的动作,急道:“哎哟各位大人啊,皇上的心思我一个做奴才的怎么猜得透,皇上既然叫列位来,一定是有国事相商的,具体什么事,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还请各位大人饶了奴才吧。”
人群里嗡嗡炸炸的跟宫门外的值班太监吵成一团,李朝天只是莫名其妙的撇了撇嘴,看到司单临忽然回来,其实他也很惊异,只是他比较会掩埋自己的心思,将六神无主之感压抑的很彻底,他的这份冷静,恰恰是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
时至晌午,这春时的气候,阳光却毒辣辣的蔓延在光滑的石板上,身上厚重的官袍让李朝天不仅有些烦躁,擦了擦脸上一直不断冒出的汗珠,又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不知道这样莫名其妙的等候究竟多久才能结束才是,正焦躁不安的时候,议政殿的门忽然大开,司单临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宫门,周围躁动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就那么直钩钩的看着他,司单临抱拳笑道:“刚刚皇上紧急召见,本将未及时给各位大人王爷问安。”
李朝天趁机走了过去,笑道:“司将军客气了,司将军此时忽然回朝,父皇陛下究竟是何时纠结至此?”
司单临吞吐了几下,笑道:“在下有事,先回军中安置将士们才是,云王爷,告辞了。”
语罢,也未等李朝天阻拦,自己却先在众人刚缓过神的议论纷纷中逃逸而去,李朝天嘴角一扬,只闻得喜公公高呼道:“退朝。。。”
人群轰然而炸,这算什么事,下了朝又召来,召集来了却不见,眼睁睁的看着边防大将闯入宫内朝见完毕扬长而去,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不满,却毕竟为人臣子,议论声终于在压抑的不满中纷纷散去。
李朝天浅松了口气,这大热的天,总该回王府歇息了,可他前脚刚想走,就被从旁边窜来的小太监拦下。那小身影扑通一跪道:“云王殿下,皇后娘娘请云王殿下移驾后宫,说是多日不见,甚为想念。”
李朝天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自从穆双受伤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围着她团团转,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去晋见母后。
他笑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随后就到。”
“是。”那小太监得了令,欠身后退着快速的消失在了李朝天的眼前。
李朝天笑了笑,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后宫方向移步而去。
这季节里,后花园的花似乎开败了不少,远远没有穆双进宫时那副百花盛开的景象。
“娘娘,云王殿下来了。”
一声浅浅的传唤后,李朝天伴着一身阳光,笑容满面的进了皇后的寝宫,跪道:“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旁扶道:“我儿平身。”
“多日不见,我儿似乎消瘦了些,怎么,最近朝事如此繁忙吗?”
李朝天谢过赐坐,只是笑道:“到也不是,是母后多虑了,孩儿一切都好。”
皇后慈爱的看着他,笑道:“孩儿,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朝天故作迷糊道:“是什么日子?还请母后明示才是。”
皇后笑道:“儿啊,真是忙迷糊了,今日里可是你的寿辰啊,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还会忘记。”
李朝天一楞,恍然大悟道:“是这样,母后费心了。”
皇后慈爱道:“一转眼,都已经二十六年了,我可还记得你刚出生时的模样,那么黑的夜晚里,忽然就月光明媚起来,你躺在我臂弯里,睁着漆黑漆黑的大眼,就那么朝着我笑,笑的我啊,心都化了,我当时就想,这个世上,怎么还能有这么让人心疼的小家伙呢。”
李朝天微微一低头,躲过了皇后温柔的眼神,随即浅笑道:“母后今日里,怎么这般忧愁。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来,让天儿帮你开开怀。”
皇后摇头道:“没有,只是想你了,就叫来见见,天儿,哀家老了,只是常常在想,究竟还能有几个年头,看我天儿一日一日的成长,怕是以后老去,徒留了遗憾。”
李朝天握住皇后的手道:“母后多虑了,怎么会留了遗憾呢,天儿会一直在你身边。”
皇后意味深长的笑道:“是么,不会留遗憾么?”
李朝天张了张嘴,他是明白皇后口中的遗憾是什么的,他知道,眼前这个已经迈入古稀之年的女人,心里却在时时刻刻的希望着自己能够有朝一日坐在议政殿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俯视天下。他干涩的笑道:“这会子天气正热,母后还是歇息吧,天儿想先行回府,不瞒母后说,前些日子,双儿受了些伤,所以天儿有些不放心,她那么粗心的人。。。”
皇后听说穆双受伤,眼猛然一瞪,紧张道:“怎的会受伤,严重不严重?”
李朝天笑道:“不碍事了,就是儿臣怕她生性乱动,再把养好的伤弄到复发,母后也了解双儿的习性,一向天马行空,刚前来宫时,她还满园子放风筝胡跑呢,这会子我不在,又不知道出什么妖蛾子。”
李朝天这番话说的却是真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换来了皇后温和的一笑。
皇后道:“那就回去吧,今日里是你诞辰,晚上好好跟府里人聚聚,你不愿意大操大办寿宴,我和你父皇,且由了你罢了。”
李朝天道:“谢母后,天儿先告退了。”
另一边。。。
海棠细细的列着晚宴的单子,各种菜系和点心,琳琅满目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跟往年一样,今年云王府寿宴,依然是她替王妃主子一手操办,她拿着单子,一路小跑着朝厨房奔去,现在天也不早了,该早些下了单,让厨子有准备才是,免得到时候晚了,王妃再生气。
七拐八拐,还没到厨房就听见欢笑声一波一波的袭击而来,海棠看着厨房里忙着不亦乐乎的穆双,一时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穆双此时正指挥着人这儿那儿的切菜洗碗准备晚宴,海棠觉得自己脚心都在发麻,一头是下了单子的主子,一头是穆双娘娘,得罪哪头,最后倒霉的的都只能是她这个无辜的小丫鬟,手里的菜单子,似乎都在变的很烫手,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迈进去,还是该退回去,正六神无主的功夫,穆双转眼间便看到了海棠,她笑着招呼道:“你来了呀,厨房里正缺人手呢,被我逮了就不要走了,帮我忙活些什么吧。”
语罢。也不问海棠是来干什么的,伸手就要把她朝里拽。
“妹妹,还是不要让她帮忙的吧。”
一声清冷的声音,平静而决裂的打破了厨房里轻松的气息,穆双拽着海棠回过头,一眼望过去,只见司莫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微扬着头,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双和海棠,海棠双腿一软,凄惨的喊了句:“娘娘。。。”
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因为恐惧而纠结在了一起。厨房里其他人也惊吓的纷纷的跪倒了一片,从穆双的热情中回味过来,他们猛然的才想起,云王爷的寿宴一向都是云王妃亲手下单操办的,今年怎么可能例外?
当年云王爷如此宠爱情妃,情妃那么嚣张的性格,都没敢逾越这雷池一步,而如今这双娘娘,就这么大模大样的霸占了王妃的东西,谁都能看出来,一向温和与世无争的王妃,此时心里的小火苗正在噌噌的朝着一个危险的边缘烧了过去。
穆双却只是嫣然一笑,完全无视了这厨房里的尴尬气氛,手上却自动的松开了已经跪倒在地的海棠,她欠身道:“不知姐姐大驾,有失远迎了。”
司莫月笑道:“倒也不必客气,我只是让海棠来送菜单,今日王爷大寿,恐怕妹妹得出让厨房给本宫了。
司莫月一挥手道:“起来罢,都跪着做什么。按着单子上的去忙,都在这里无所事事的作什么。
厨房的人噤声而立,小果子接过单子,也没敢再看穆双,扭头便钻进了厨房中。
穆双看得出来,司莫月是在跟自己较这份劲儿,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着吩咐道:“那我就不在这里添乱啦,麻烦你们一会抽个人来,把我刚刚布置下的菜和东西送到我住处,我想,王妃姐姐也是不想吃我做的东西的吧。”
穆双眼角一挑,似乎嘲笑般的看着故作镇定的司莫月,司莫月没有说话,用最惯用的沉默,维持了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随后回给穆双一个尚且明朗的笑容。穆双这才带着青坠离开了厨房。
厨房里欢闹的景象,此时却被一片愁云惨雾朦胧的掩盖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