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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你这小身板,怎么杀人?

果然是她?

朱九面前的马姑娘,微微的笑着。

这是内宅里的厨房边上,马秀英一身素衣,朴素利落,丝毫没有大帅女儿的娇气。

她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有春天的味道,露出的牙齿光滑整洁。

但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在小九儿眼里,似乎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味道。

小九儿硬着头皮,“朱九见过马姑娘!”

“现在知道俺是什么身份啦?”马姑娘笑道,“俺有没有管闲事的能耐?”

小九儿心砰砰地跳,他娘的,万一她给老子穿小鞋,日子可不好过呀。

“昨日是个误会,俺也没说你啥不是?俺又不认得你,不知者不罪吗!再说,昨日是俺脾气好,要是别的不认识你的兵,说不上说出啥话来呢?”

这倒是真的,朱九虽然昨天不客气,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告诫的意味。

“那伙计也欠抽!”小九儿继续说道,“俺要买布,跟他比量着穿衣服人的身高体重,他说是猪八戒,俺不抽他抽谁?”

“你等会儿!”马姑娘脸色不大好,“那伙计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俺那布,是买给一个姑娘的,他那么说,俺不抽他,俺还是个爷们吗?”小九儿顺杆爬,“再说,俺也没使多大劲儿!”

“他牙都掉了,你还没使劲儿?”马秀英笑着,“他虽然嘴不干净,但是你也说了,不知者不罪,无心之言,给你赔个不是就算了。以后再遇到事儿,稳当点!”

善良的姑娘!

小九笑道,“马姑娘教训地是,俺记住了。”说着,有时候嘿嘿一笑,“您看,误会都说开了,没事俺走了!”

说完,转身要走。

马姑娘叫住他,“回来,往哪走?让你来干活的,走啥?”说着,白了小九儿一眼,“跟俺来!”

他娘的,老子在张天佑那,茶水喝着,小觉睡着,多舒坦。

今天倒霉,成你家长工了。你也就是我未来的嫂子,不然你看我........

算了,你当了我嫂子,我更不敢咋地。

干活就干活吧!

小九儿跟着马姑娘,从屋里出来,绕过厨房,有片空地。空地上,密密麻麻摞着碗口粗细的木头。

“后院没男儿,劈柴的活俺们女人干不好!”马秀英笑笑,“今儿劳烦你,给劈成柴火,好烧火!”

说完,一笑,扭头走了。

小九儿看着满地的木头,两把破斧子傻眼了。

身体是穷人的身体,干活没问题。但是灵魂,是慵懒的现代少年。没有干活的记忆,也没有干活的习惯。

打两个小时篮球可以,打个两小时游戏更可以,但是干两个小时的活,不愿意。

况且,这一地的木头,没有三五个小时,完不了事呀。

“呸!”

小九往手心里吐口吐沫,干就完了。

大马金刀往一颗粗大的木桩子上一坐,前面一个木桩子是劈木头用的墩子。

拿起一块木头,左手扶着,右手剁。

咔嚓,木头开了一半,斧头卡在里面。

小九儿双手握着斧子。

“我剁!”

这下,木头一分两半。

“这有什么呀?”小九儿很有成就的把劈开的木头扔在一边,再拿起一块,照葫芦画瓢。

“呵!”身后,一声轻笑。

回头,马秀英站在哪儿,一脸轻蔑的笑着。

原来她没走?幸好老子,没说坏话!

只见,马秀英再次走了过来,挽起袖子,“你这也是干活?”

“俺这不干地挺好吗?”

手上一空,手里的斧子一下被马秀英夺了过去。

“看好!”

她边说,边拿起一块木头。左手搭着木头,右手飞快的挥舞。

咔咔咔!三下之后,木头变成三个一边大小的小木头棍儿。

“你不说这活你们女人干不好吗?”

小九儿腹诽,然后只见马秀英蹲在那里,手不停,咔咔之声不绝于耳。

“这才是干活!”马秀英把斧子扔给朱九,“你来!”

小九讪讪地笑道,“俺慢点,怕剁着手!”

“亏你还是个男人,这点胆?”马秀英笑道,“快点儿!”

“我这手是亲生的!”

小九儿心里念叨着,学着马秀英的样子,拿起木头。

“手稳,眼准,用爆发力,砍!”马秀英教着。

咔嚓,一分为二。

“不行,块儿太大了!”马秀英说道,“眼睛看准了,手稳,砍的力量大,就不会砍着手,再来!”

小九儿哭丧着脸,劈柴火又不是练功,还什么手疾眼快?

他刚劈完一块儿,就听马秀英又道,“起来,不能坐着砍,做那你腰和胳膊用不上劲儿,起来!扎马步!”

阿?

“马姑娘,俺这是劈柴,不是练功夫?”

马秀英正色道,“这就是练功夫,用斧子用刀,都是一样发力。你这小身板,不好好练练,怎么杀人,出去打仗不是送死吗?”

“俺是用棍的!”小九儿苦笑道。

“棍子也是一样,腰腹腿上没劲儿,一样打不快,打不死人!”马秀英叉着腰,“扎马步,快点!”

WDNMD!

重八哥,你未来婆娘有点凶哟!

“腿再分开点,扎结实了,背要直。”马秀英跟传授武艺似的,不停的提醒,“砍!”

咔嚓,一块挺大的木头,一下两半儿。

“看看,用上力了吧!接着来。”说着,转头走了,但是走到一半,回头笑道,“不许偷懒?好好砍!”

“哎!”小九儿腿肚子打颤,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有退路了,干吧!

咔嚓,咔嚓,咔嚓!

朱九不停的砍,渐渐的腿跟灌铅了似的,但是动作越来越熟练,斧子越来越娴熟。

“这有什么呀?”

小九一边砍,一边在心里念叨。

不就是砍柴吗?老子砍。不就是练斧子吗?老子练,怎么也不能让个女人给小瞧了。

不知砍了多久,碎木头堆成小山似的,朱九直腰擦了把头上的汗,甩甩酸疼的手。

这具身体的肌肉,还是有关于劳动的记忆。干了这么久的活,只是微微发酸。

要是以前那具身体,肯定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劳动和锻炼,真的是两码事。

忽然,感觉地面有些颤抖。那些堆着的碎木头,肉眼可见的晃动。

地震了?

哦,不是,是月牙儿来了。

月牙儿背着手,笑呵呵的跑来。

“小九儿!”月牙儿在小九面前一跳,堆起来的碎木头,掉落几根。

“啥味道?”小九鼻子动动,“你拿的啥?”

“狗鼻子!”月牙儿笑笑,背后的手伸出来,“芝麻烧饼,里面夹了白糖,趁热!”

“真香!”一口下去,芝麻的香味,面香,油香,还有热乎乎的白糖汁混在一起,别提多好吃了。

“你吃了吗?”小九儿笑着掰下一块,“给,一块吃!”

月牙儿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厨房的后窗上,马秀英笑看这一幕,也笑了。然后,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小九儿正吃的香甜,就听身后传来马秀英的声音。

“行了,到晌午了,你也歇歇吧,厨房里有汤,一会自己去盛!”

老天,她终于发善心了。

然而,下一秒,小九儿的笑容凝固了。

“下午,换大斧头!”

朱九的脑子里,忽然浮现起一个魔幻的声音。

“八十!八十!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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