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她面前的酒杯里斟满了酒。
她慌忙说道:“王爷我来吧。”
“说了今晚上不要拘谨,我们就好像平常的朋友一样相处,你喊我谌,我喊你靖。”
“那、那使不得……”
“我说使得就是使得。”
她被他的孩子气逗笑了,脸上扬起宛如春风的和暖笑意,“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端起酒杯,她说道:“敬我们的神勇大将军。”
“少拍我马屁,我可不会因为马屁的数量而提你的职。”
“我知道。”他公正不偏,不会胡乱徇私。跟他共处做事时间不长,她也能看出他的领导力有多强,可以说是天生的将才。
“为你首次出战漂亮完成任务干杯!”
“干杯!”她豪迈地一饮而尽。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起许多事情,边碰杯边说。李谌跟她聊起幼年的往事,冷如意才知道他幼年也是流落在民间,只是他比自己儿子幸运,一直跟母亲在师父处学武,不曾经受风霜。
李谌八岁才知道自己的爹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东宫太子。在此之前大唐适逢战乱,尚未继位的德宗常年要领军东战西征无暇照顾家人。当时的贤妃娘娘还没正式嫁给他,李诵的亲生~母亲去世后,贤妃接过照顾李诵的重任。及后,李谌出生,德宗继位,贤妃看到李诵已成长为一名健壮少年,于是带着犹在襁褓中的李谌离开了。
李谌是十岁的时候才跟着母亲回到了宫中,刚回到这个局促的地方,他很不习惯,常年跑回师父处,不然就跑到被封为宣王的李诵府里。尽管呆在宫里的时间不多,却见惯了宫里妃嫔争宠的丑陋。
对德宗他只有对君王的尊重,却感受不到他的父爱,对于母亲为何要回到宫里当一个妃子,他很不理解。他想,或许母亲是爱着父亲吧,即使要置身不见血的刀光剑影里,也要回到这个犹如龙潭虎穴般可怕的宫廷里头。自己成为母亲争宠工具,他是很抵触,也因此形成了对男女感情的洁癖,他不能接受像父亲那样处处留情的行为,他宁缺毋滥,绝不要没有心灵契合的苟合。
冷如意也借着酒意跟他说了许多,她的前生的见闻,被背叛的伤痛,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童年生活,做保镖时保镖所见……她说得随意随兴,刚开始还会说从相识的人处听来的,说着说着都忘记当初这个设定了,天南地北想起什么有趣就说什么。
李谌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一两句问话:“走私?是说私自贩卖?”
“不是,是说不允许从一个国家偷偷运到另一个国家,那些人就偷偷地运。”
“那偷运毒药确实危害很大。”
“不是毒药,是毒品。”
“这有什么不同?还不是都有毒?”
“虽然是有毒,但是毒药大部分人是不会主动去吃的吧?这毒品危害更大,会让人上瘾主动去吃。”
“这确实很可怕。”
……
他们像普通朋友那样轻松地交谈,冷如意感到放松极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周围的人都把尊卑阶层的区分看得很重,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不用掂量着称呼,不用计较着什么话是不能说,尽情地享受交谈的乐趣。
她越说越兴奋,口干了就举起酒杯咕嘟地一口喝干。酒的酒味很淡,挂花的香气很浓,喝下去还有浅浅的甜味,就跟喝果汁差不多,特别的好喝。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夜已深沉。她也喝得差不多了,双眼迷蒙,看不太清楚四周的景物了。
“……你知道吗?我当时可是小组长呢!……”
“你是说你是个捕头?”
“不是叫捕头,叫警察,虽然都是差不多啦……”她的舌头都有点大了,开始有点语无伦次。
李谌酒量不错,喝了这么久也才是微醺。他看了看酒坛子,里头的酒差不多都被他们喝完了。这桂花酿虽然不是很浓,但因为入喉顺滑后劲十足,特别容易喝多了而不自知。
听她说话舌头都卷了,他心里明白她已经醉了。
“冷靖,你喝太多了,今晚就到此为止了吧。”他伸手拿掉她手上的酒壶,不让她继续斟酒
“什么?小气鬼,酒都不让人喝个够吗?”她两手护住杯子,用朦胧的醉眼斜睨着他。
“你醉了。乖,把酒杯给我。”
“不给,我偏不要给你……”她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推向他胸膛想要推开他。
一把握住她推来的手腕,他用力一拉,她就软~绵绵地跌入他的怀里,“看你,醉得连坐也坐不稳了。”
“谁醉了?小气鬼,你就是舍不得这些好喝的,故意说我醉了,不让我喝……”喃喃地说着近乎耍赖的语句,她将柔软的身子靠向他的胸膛,被夺取了酒杯而空着的纤纤玉手拍打着他厚实的胸脯,“小气鬼,你就是小气鬼……”
这醉了的美人还真是跟酒鬼是一个德性。
李谌露出无奈的苦笑。
“你笑什么?”他的笑容被冷如意发现了,醉得一塌糊涂的她变得异常的胆大。将玉手环上他的后颈,她伸长了脖子,从下方凑近他的脸庞。
她的呼息吐着芬芳桂花香气,喷在他露出衣领外的颈脖肌肤上。温暖的气息仿佛一根撩人的羽毛,轻轻搔~弄着他的皮肤,也同时轻轻搔~弄着他的心。
“小妖精,不要戏弄我。”心跳加速,满腔的柔情涌上胸臆,叫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你可是我的老板,我怎么敢戏弄你?嗯……”异常胆大的醉鬼凑得更近了,“仔细看,你的皮肤好光滑……”色~色的小手近乎骚扰地轻轻扫过他的脸颊,鼻梁。
“鼻子也好高哦……嘻嘻,我喜欢。”她嘻嘻地笑着,一手攀着他的肩膀直起身来。只是她醉得太厉害了,应有的平衡感都失去了,勉强直起身却是摇摇晃晃的。
他忍不住用手臂环住她的后腰,另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你要做什么?”很不理解她为什么坐都坐不直身子,却要勉力支起来是意欲何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