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瑶坐在亭子内,有些好奇地看着湖边,两个内心深处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彼此的人,却在哪里笑语焉焉的交谈着。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离得有些远的她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如果不明真情的人看到这一切,只当是两个好友在垂钓野趣,却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交谈结果将改变数个国家的人民的命运。当普通的老百姓还在懵懵懂懂勤扒若挣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却已被两个人在湖边一边钓鱼一边云淡风轻的给规划好了以后。
这让王月瑶有些感慨。
耳边响起咕嘟咕嘟的声音,低头看时,小火炉上的铜壶里的水已经沸腾了,王月瑶收起了自己伤风悲秋的心思,自己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其实改变他们生活和命运的,不是也有自己一份吗?
从小火炉上提起铜壶,将沸腾的水冲进茶壶城,看着那片片茶叶在开水之中上下翻滚,舒展,原本清澈的水慢慢的变成了绿色,她放下水壶,拿起小茶壶,在手里轻轻地摇晃着。
一盏盏小茶杯里再一次被注满了香气四溢的茶水,在托盘中整齐的摆好,端起茶盘,走到了两人的身边,无声的放下。
曹天成这一次没有再一口吞干杯里的茶水,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他问着秦风。
“最后悔的应当是没有趁我还很弱小的时候便将我铲除掉!”秦风笑道:“其实我现在也还很弱小,至少对于大齐来说是这样。”
“你现在的确还很弱,但是想要收拾你,却会使我大齐伤筋动骨。”曹天成长叹一口气:“我可以想象到,在不远的将来,站在我的对面,成为我一统天下最大障碍的就是你,很可惜,我已经失去了将你灭杀在摇蓝里的机会,而这个失误,将会以我大齐无数将士们的性命来作为弥补。”
“非常感谢您对我的评价,这是我极大的荣幸。”秦风道。
“接下来,我要去谋略楚国,而你,肯定是要吞下秦国,当这天下只剩下我们两个国家的时候,便是我们刀兵相见的时刻了。”曹天成笑道:“我很期待这一天。”
秦风端起茶杯,冲着曹天成举了举,“秦国已经是囊中之物,但您要谋夺楚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不容易,而且有一天的风险,但风险大,收益自然也就很高。”曹天成微笑道:“以三郡之地,换来楚国,对我而言,是一桩赚了的生意。”
“您就不担心亏本吗?”
“有可能。不过我刚刚已经将有可能亏本的最大风险剔除在外了。”曹天成看着秦风:“秦国虽弱,却也不是一口便能吞下的,不吞下秦国,你又怎么又胆子向我挑衅呢?给你十年时间,或许你能把这件事情做完,而十年时间于我而言,也差不多够了。”
“但愿如此,我很期待与您当面对决的那一天。”秦风笑道:“可惜无酒,不然当与您浮三大白。”
“自然有酒。”曹天成伸手入怀,摸出两个皮囊,举手抛给秦风一个,“这是我大齐最好的酒,在你们国家,是喝不到的。”
“大明初创,百废待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粮食酿酒,每一颗粮食都要拿去填饱人的肚子,平日里喝得,大都是果酿,严格说来,倒也真算不得酒。”秦风拔开塞子闻了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酒。”
“自然是好酒,这是专供大齐宫廷的好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的。”曹天成道。
“您竟然连庆祝的酒都准备好了,看来对于我们的谈判成功是势在必得,我现在后悔价码开得低了,也许我再多要一点,你也会答应的。”秦风作出一副后悔状。
“做梦!”曹天成冷笑:“秦风,你很厉害,正如我所说,你现在掐着了老虎的脖子,但如果你太过份了,老虎还是会拼死一搏的。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你不会越雷池一步。因为你很清楚你要的是什么,知道怎样才不会让我恼羞成怒。现在你让我很不爽,很不舒服,但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
秦风大笑:“可是您让我不爽了很多年,先是您在蛮人哪里做手脚,接着便是江浩坤,当这些代理人们一个个接近失败的时候,您甚至挽起胳膊亲自上阵了。”
“因为我比你强,所以你即便不爽,也只能忍着。”
“所以这一次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即便您是一头狮子,我只是一头猎犬,但猎犬也是能给狮子致命伤害的。您小瞧了我,所以你不得不迎接失败。”秦风冷笑。“强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你说得不错,即便是对上兔子,狮子也该全力以赴,这一次的确是我轻敌了,所以我接受失败的结果,愿意给你相应的赔偿。但也就如此而已,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吃了这一次亏,我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报复回来,你做好准备了吗?”
“时刻都在准备着。”秦风微笑着,“你给了我相应的赔偿,可是您将会获得更多。正如您所言,您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相比于楚国,明国现在还入不得您的法眼。”
“不不不,从现在开始,我已经将你列为同楚国一样危险的敌人了。”曹天成连连摇头,“你比闵若英要危险得多,闵若英手握了一副好牌,却把他打烂了,你拿了一手烂牌,却一点一点将他做活了。三国抗齐,哈哈哈,你刻意营造出这样一种局面,只不过是要达到你自己的利益,此事过后,你在秦国,楚国,可就没有信誉可言了。”
“秦国不足为虑。我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该烧高香了,至于楚国,此事过后,我不认为他们还有能力来威胁我,如果他们还有能力威胁我的话,那只能说明您又遭到了可耻的失败。”秦风不以为然地道:“这一战,我猜您的目的是要消灭掉楚国东部边军的主力,如果您真能做到这一点,那我想,楚国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来巴结我,而不是威胁我了。”
曹天成若有所思地看着秦风,“这么说来,如果楚国来巴结你,你会帮助他们是不是?”
“当然。”秦风理所当然地道:“不过出兵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大明出产各种厉害的军械,我可以卖给他们啊!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我可以赚很多钱。”
“我可以买吗?”曹天成问道。
“如果你打垮了楚人的东部边军,那我是绝不会买给您的,胜利者不需要改变嘛。如果不幸您与楚人打成了一个胶着的状态,我其实也愿意向您出售。”秦风笑咪咪地道。
“你真是一个无耻的家伙。”曹天成啐道。
“彼此彼此,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秦风淡然一笑:“我们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容许我们成为一个在道德之上洁白无暇的人。”
“明人的武器的确不错,我听郭显成说了这一次战场之上的情景,新式的武器的确可以改变某一场战争的结果,但也只是他出现的第一次而已,接下来他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战争,最终靠的还是综合国力,再好的武器,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曹天成对于秦风不会卖给自己最新式的武器并不以为意:“一样武器出现了,即便你不卖给我们,大齐也有的是能工巧匠,就算时间用得长一些,我们终也会摸索出来的。”
秦风微笑着点点头:“我相信这一点。”
曹天成举起酒囊,如长鲸吸水,一口气喝干了囊中之酒,“不得不说,与你谈交易,也算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你我都是真小人,所以更能坦承相对,准备你的军械吧,过年之后,我想明人就会来找你的。”
秦风站了起来,亦是一口饮尽囊中之酒:“这样的交易,我希望能多来几次。”
“王不见王,这是第一次,我想也是最后一次。”曹天成冷笑:“下一次见面,要么是你被囚车关着送到长安,要么便是我兵围越京城时。总之,我们不会再有平等相见的那一天了。”
“我不会把您关进囚车里,如果我将来攻破了长安,我会下令让部下砍掉您的脑袋,因为这是对您最大的尊重。”秦风笑道。
曹天成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很好,很好。”
曹天成扬长而去,秦风负手而立,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王月瑶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满是喜色。
“陛下,不费一兵一卒收加益阳,武陵,桃园三郡,这是史上从未有过的赫赫武功啊!”
秦风摇摇头:“曹天成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他已经对大明上心了,以前我们能有如此的成就,是因为他并没有将我们看在眼里,现在他将我们放在了一个对等的地位之上,于我们而言,以后的日子可也并不好过,他们一旦打垮了楚国的东部边军,矛头所指,就会是我们了。”
“我们可不怕他。”
“先做好自己,只有做好了自己,才谁也不惧怕,现在我们终于赢来了一段难得的喘息之机,让我们沉下心来,做好自己吧!”秦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