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不停的从马士加路也的额头上滴下来,一时的忘形,给他带来的,却是这个古老国度将军的诘问,而且和印度不同,这个国家有着强大的军事势力,以目前这支舰队的状态,完全足以歼灭澳门的葡人。
“大人,请听我解释!”马士加路也急切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他知道一定要先稳住,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只是,沈有容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斜睨对方一眼,不屑的问道,“你是何人?”
他虽然没有带翻译,但洪承畴带了啊,还是个华人,通译早就在双方之间的对话中明白了眼前这位老人的地位,那是比自己雇主还要高两个品级的大官啊,而且还是军队中有数的几个将军。
不等洪承畴开口,这通译就叽里呱啦起来,将沈有容的话给翻译过去。听到问话,马士加路也一愣,下意识的答道,“我是澳门总督,负责澳门的防务。”
“澳门总督?由谁任命的?”
“葡印总督…..”
“葡印总督由谁任命的?”
“葡萄牙国王!”
“葡萄牙是哪里的国家,他有没有受过大明的册封,有没有得到大明皇帝的允许,竟然在大明的国土上私自任命官员?”
一连串的快速问答,直接让马士加路也蒙圈了,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这位将军,我们并没有得到大明皇帝的准许,这些职位都是自己私自设立的,只是因为贿赂了广东的官员,才让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真的这样回答,怕是这位将军会更加的暴怒吧。因此,他只好避重就轻的解释道,“将军,我们再次居住,是得到了当地官府的允许,也得到了大明皇帝的允许。”
“那你这职位是怎么来的?有没有帝国的诰命和官身?”沈有容不依不饶,他不知道葡萄牙在哪里,也管不着,但澳门在他眼前,而在他的观念中,澳门的这群夷人,虽然强大,但四川云南的土司也强大,不是一样要接受帝国的册封么,他们也不能例外。
“将军大人…..”马士加路也正待分说,然而,这时码头又拥进来了一大群葡萄牙人,有耶稣会的教士,也有议事会的商人。
大明舰队集群是如此的庞大,只要是在岛上的就没有见不到的,就算看不见,也会有人通知的,口耳相传下,整个岛上的葡人都知道了,大明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如今正停泊在海外,虎视眈眈,听说是新来的总督和对方起了冲突。
于是,当地的两大势必耶稣会和议事会的主事者便匆匆赶来,他们见马士加路也理屈词穷,心下暗地高兴,然后凑上去想要搭话,攀上关系。
只是……
“你是何人?”沈有容斜眼瞪着一位商人。
“我是葡萄牙的大商人,当地的议事会主事…….”胖胖的商人笑眯眯的自报家门。
“商人?有没有官府的告身?”
商人败退!
“你是何人?”沈有容看着清瘦的教士,态度好了些。
“我是耶稣会的教士,是来觐见大明皇帝陛下的,很荣幸见到你,强大的沈将军,您的舰队很漂亮,也很强大,我敢说,在南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教士很文雅,也很有水平,同样,他也很了解大明。
睿智的他,已经看出来这位将军并不是想要纠缠准许令的事,他只是纯粹来立威的,这个在大明好像叫…….下马威!
也许,是当地葡人的行为有些过分了。教士在心中暗自猜测着,他并不是葡萄牙人,而是意大利人,并不关心澳门的地位,他只关心,能不能从这位将军身上,得到些那位大皇帝的信息和爱好。
耶稣会教士的话语深的沈有容的欢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和由商人组成的议事会不通,耶稣会的着眼点是要传播信仰,而就要融入到当地的人文环境当中去,尤其是在大明这样一个强盛的国度当中。
本身秉持的信念不同,那么沟通的结果自然也大相径庭,对于沈有容这样的老式武将来说,还是更亲睐教士这样的读书人、知识分子。他会鄙视叱责身为武将的总督,会鄙视身为商人的议事会主事者,但绝对不会看不起教士。
“哈哈,还是这位教士说的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教士一上来就拍起来马匹,自然让沈有容听得舒服。甭管这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这种态度就表明对方对你的敬畏。
何况,如今皇帝正在大力的延揽各国的教士,用来充实自己的科技力量,皇帝的重视,也让沈有容对他们刮目相看,他还想从对方身上学习学习呢,因此教士出面,见有了个台阶下后,沈有容也不在咄咄逼人。
关于澳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这轮不到他来管,自己的国土居住这一群西洋人,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皇帝没发话,自然有留着他们的理由。
“将军,请您到里面做一做,吃个饭,我们给您接风洗尘。”教士笑呵呵的,沈有容的给面子,也让他脸上有光。
“好的。”
于是,双方把臂言欢,有说有笑的朝着社区走去。有着耶稣会教士的调和,双方的的气氛始终缓和着,沈有容也终于和当地的葡萄牙军人开始了争正常的交流。当然,主要是以沈有容问,对方答为方式。比较对于洋面上的事情,大明虽然不陌生,但这么多年下来,却也落后了。
这种交流,自然就是经验的积累。
有说有笑之间,帝国海军舰队很自然的收敛了自己的武器,整个舰队解散战列线阵型,然后纷纷停靠过来。其中,有七八搜驱逐舰从队伍中出来,继续朝着伶仃洋前进,他们的目标是广州港,去那里收集当地的水纹资料。
随后,在马世加路也等当地澳门名流的陪伴簇拥下,沈有容并着洪承畴去了城中,开始了例行接风洗尘。之后,在亲切的交流中,大明帝国海军少将沈有容和友好国家葡萄牙进行了亲密的交流,双方交换了对国际上的重大事件的看法,以及对南洋当地海洋秩序的意见。
双方的交流亲切友好,达成了诸多的共识,为了表示诚意,澳门总督表示,将在三日后,亲自带着自己的火枪队前往广州港,协助洪承畴海关的建立。
三天后,沈有容带着葡萄牙赞助的生活物资离开了港口,带着借来的当地向导,朝着费福港进发。而洪承畴也满意的出发,身边跟着的是整齐队列的葡萄牙火枪兵和澳门总督。
朝鲜王都,汉城。
自朱由校进驻了原来朝鲜国王的皇宫后,羽林军别接掌了整个城市的防务工作。有了他这尊大神的镇压,朝鲜的改革变化,便飞速的开始。
当然,整个过程,朱由校是隐匿在幕后的,冲锋在前,甘当打手的,则是新任的朝鲜总督崔鸣吉。凌阳君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瞒住多久,很快就随着当日目睹的朝鲜大臣传了出去。
由于他们两人当日夜晚的谈话时属于密谈,除了当事人外,并无他人知晓,是以谣言传来传去,都是崔鸣吉充当了反派角色,而凌阳君则是忧国忧民的正面形象。尤其是,当崔鸣吉领着军队,开始了血腥镇压之后,谣言更是愈演愈烈。
什么崔鸣吉骗了凌阳君,出卖了整个朝鲜,什么认贼作父等等,甚嚣尘上。
不过,这并不能动摇崔鸣吉的决心,自从他当晚瞬间定下主意,提醒明皇,完全可以吞并朝鲜时,民间舆论这种事情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真正能够让他重视乃至惶恐的,只有朱由校对他的态度,只要皇帝重用他,他甘当恶犬,满手血腥。
“陛下,崔鸣吉带到。”王业泰恭敬的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朱由校背着手说道。
“是。”王业泰低头出去。
崔鸣吉低着头走进了,一进来就噗通的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微臣朝鲜总督崔鸣吉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平身。”朱由校转过来,让他起身,不过并没有赐坐。
“谢陛下。”崔鸣吉麻利的起来,然后垂手恭敬的站着。
朱由校也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大量了下崔鸣吉。他的脸色有点憔悴,眼圈有些发黑,头发也比之前多了些白发,眼袋也有一些,显然最近没有休息好,但是他的眼神和整个人的状态却很好,甚至隐隐给人一种锋锐昂扬的姿态,仿佛一般磨得锋利的宝剑,随时等着主人扬眉剑出鞘。
“最近过的还好吧,没什么人找你麻烦吧!”朱由校开口问道。他虽然当时许诺了对方朝鲜总督的职位,但并没有正式下旨,整个朝鲜,自从他宣布接受朝鲜内附后,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中,自然暗流涌动。
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在种种谣言中都是充当反面角色的崔鸣吉,故而朱由校由此一问,看看有没有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