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朱厌神色奇怪的瞥了它一眼。
墙角，两只败者凑在一起嘀咕。旁人却都没心思管它们——捧着滚滚, 肖宸沉默着听小熊猫宣布完相关事宜。
行进路线在昨日就商议过, 需要关注的只有异兽这方的出征人选。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完, 演讲的最后，肖宸竟然还听到了小熊猫的名字。
会议接近散场。众位异兽都动起来往外走的同时, 肖宸默默贴到栗发少年身边：“你也要去？”
小熊猫耳朵抖了抖, 稍微点了点头，一边反手塞了叠资料过来：“不是要找龙角么？给。”
肖宸顺手接过。昨晚他本该去异兽公会查找古籍，不过突发事项一来，他便将这事忘记了。
没想到，小熊猫竟主动帮忙整理好了一切。
手上的资料条理清晰，每一件都由时间关系罗列而出, 一眼就能看清, 可谓十分用心。肖宸郑重道了声谢，见栗发少年依旧一脸无所谓，不由好奇道：“这个代理人，你为什么不来当？”
三言两语就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在顶位浸淫已久的小熊猫，理应远远超过肖宸这个半吊子；而且，它还把自己算进了出征大军里，怎么看也不像不问世事的样子。
小熊猫哼了半声。肖宸发誓，自己在它眸中看到了深深的鄙夷：“我的时间很金贵的，为什么要来当这个代理人？”
肖宸：“……”
他明明记得代理人是高薪职业。肖宸疑惑的视线中, 小熊猫挺胸抬头：“不如回公司赚钱！有这点时间，公司的市值都能扩充三倍了！”
面前妖兽斩钉截铁的宏伟蓝图中，肖宸一时说不出话——这到的确像小熊猫的作风。
迎着对面人“钦佩”的目光，栗发少年站得笔直，打死也没说出真正原因。
——因为滚滚选择了肖宸。
每当想起这个原因，小熊猫就浑身失落，表情都不由慢下来；仿佛察觉到曾经奶爸情绪正低，窝在肖宸怀里的滚滚突然直起身子：“叽！”
胳膊搭上一片温热。小熊猫惊讶的目光中，滚滚正撑了支胳膊在它身上，眸中似有担忧：“叽叽！”
“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滚滚会察觉到自己情绪有异，小熊猫顿时觉得一切付出都值了：“你要抛弃这个无聊的人类，回阿爸这边吗？”
“……”与它炽热的目光相接，滚滚默默收回了爪子。
小熊猫面色灰白，如遭雷击。
“行啦。”见它表情瞬间黯淡，肖宸有一种欺压未成年的错觉，赶紧压下蠢蠢欲动的手：“新会长得回公会吧？你先把它带回去？”
滚滚留恋的扒住肖宸胳膊，似乎是不愿动弹。小熊猫叹了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你也跟着来。”
“代理人和会长得先熟悉一下。它的生活用品，都先交给你。”转身带路，小熊猫简单解释道。
肖宸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大会初毕，公会大楼里一派热闹，来来往往站了不少妖兽。它们大多是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的代表，也有即将出发的远征军。
肖宸一行人刚现身，已有一串目光追了过来。毕竟是新鲜出炉的代理人，妖兽们好奇得十分赤.裸，恨不得一路追上去打量。
小熊猫无视了所有异兽的目光，径直带肖宸他们上了办公室，随后拧开密室的门。
书柜缓缓挪动。伴随着密室在众人面前展开，众人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是滚滚的房间？”
什么育婴房？这是游乐场吧！
本来密室应该是放置重要物件的场所，墙上还隐约残留着富丽堂皇的金件。房间内的每一寸角落，却都铺上了柔软的毛毯，以确保黑白团子怎么折腾都不会伤到自己。
保证安全后，滚滚所受的宠爱更是袒露无遗。跷跷板、秋千，甚至迷你旋转木马……连小鸟都看懵了，再开口时语气都酸溜溜的：“富养成这样？你就这么有钱？”
“我乐意！”小熊猫回答得斩钉截铁，引得小鸟啐了半声：“再有钱还不是留不住人。”
小熊猫的脸顿时黑了。
“小家伙，我和你商量个事。”一旁，肖宸已经忧心忡忡的捧起滚滚。黑白团子好奇的眼神下，他一字一顿道：“你以前的物质条件太好，我怕你跟了我落差过大……”
听他这么一说，化为原形的小熊猫直起耳朵，仿佛捕捉到一丝希望；它期待的眼神中，滚滚却直接伸爪捧住肖宸双颊，亮晶晶的眼睛写满信任，已是打断了青年的话。
小熊猫的脸顿时更黑了。它颓败的叉腿坐在地毯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就摆在两腿中央：“滚滚的食盆在房间左边，食物都在储备箱里。公会里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我得先处理完手上的事宜；这期间，你可以带崽崽回酒店熟悉一下……”
筵青已经单手提起食盆，双眸一片冰凉。听小熊猫这么说，长发男人在房间来回走动；片刻后，已经捧起了一堆奶制品，和滚滚睡觉专用的小毯子。
如果不是那张脸过于冷漠，简直就和奶爸有得一拼。滚滚还赖在肖宸怀里耍赖，已被他二指拎起后颈肉：“进笼子去。”
绝望的啾啾声中，黑白团子迅速掩映在红布下。肖宸提起笼子，看到满屋玩具，实在有些不忍心就这么离去：“不然，今天我就在这里陪它？”
离既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三天，为了移交公会的工作，这几天怎么都得来回奔波。与其缩在空荡荡的酒店，不如给滚滚一个熟悉的环境——肖宸如是想着。
“不行。”小熊猫回答得斩钉截铁，也不知是真没空、还是不想被移情别恋的崽崽伤害：“公会没空。”
肖宸正有些为难，筵青已经一肩一个，迅速扛起了跷跷板和小秋千。如果不是接了电，估计连迷你旋转木马都难逃毒手。
肖宸目瞪口呆间，筵青已经走到门口。见肖宸没有跟上来，筵青缓缓回头：“走吧。”
声音依旧平静，眼神却有细微的亮。如果在他背后安一条尾巴，估计此时晃得正凶，就像在说：你想要的我都做到了，开不开心？
长发男人扛跷跷板的模样像极了民工。肖宸望着他，唇角不由自主勾起：“行，那走吧。”
一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打量着被洗劫一空的育婴室——尤其是里面的人都没了——小熊猫一时默然，隐隐有股欲哭无泪的错觉。
酒店的夜晚来得很快。肖宸正蜷缩在床上翻阅资料，筵青已经把“育婴室”重新在客厅还原。
连毛毯都打包了一张过来，长发男人冷着一张脸，倒提着滚滚的屁股把团子拎出来。滚滚皱着一张脸，郁闷显而易见，蹲在毛茸茸的毯子上。
这阵郁闷，连接到盆盆奶的时候都没能散去：“吃。”
即使筵青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眼神看起来也很吓人。根本不敢和他有丝毫对视，滚滚猛的把奶盆捧起来，逃避似的扎了进去。
见滚滚乖乖听话，筵青隐约露出满意的神情，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卧室。不远处，卧室的门正开着，隐隐能看见肖宸沉思的脸。
察觉到有道视线正朝自己望来，从资料中抽身而出，肖宸朝着筵青微微一笑。
男人眼神有瞬间的挪开，似乎这片刻的勾唇，就足以撼动自己。下一秒，却又执着的将眼神移回来，目光隐隐有些炽热。
肖宸视线中，长发男人炫耀似的指了指专心喝奶的滚滚。
见他育儿得有模有样，肖宸肯定似的笑了一下。得到肯定，筵青心下满足，又给滚滚端了盆奶过来……
刚喝完一盆的滚滚：“……”喝不下了，我想玩跷跷板！
沉浸在一片难以言喻的温馨中，就连时间的流逝都与这里无关。筵青投喂得正凶，肖宸不知何时，已从卧房走了出来。
拿着那叠资料，肖宸招呼了筵青一声：“筵青，你过来看一下。”
“怎么了？”瞬间将滚滚抛下，长发男人步伐极快。滚滚好奇的打量中，肖宸递了一张纸给筵青：“这双龙角的首次出现，是在兽神手中。”
筵青点了点头。资料上写得很明确，当时大陆四面八方都有龙，但每条龙都有自己的职责，并没有哪条跟在兽神身边。
而这双龙角出现后，也没有哪里传出过有龙失去双角的消息。
“莫非，这是兽神长的角？”有些疑惑的翻了翻资料，肖宸一时陷入沉思：“可兽神并不是龙形……”
筵青也答不上来。只不过当他嗅到肖宸的气息，一时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味道……”
“嗯？”肖宸发出疑惑的声音。筵青深吸一口气：“今晚，我还没为你染味……”
“啊……”虽然这事没多大必要，肖宸还是仔细思考片刻：“可惜只躺在床上，好像并没有太大用处。”
筵青有些失望。下一秒，对面人语出惊人：“所以你要抱抱我吗？”
“就像刚出生时，你躺在床上、搂着我胳膊那样。”
筵青：“……”被勾起久远的回忆，男人整个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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