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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双簧琵琶

拎着满手喷香吃食的瑶光经过自己的小院,想了想将尚待温热的笼饼从怀中分出一只来。那少年刚落了水,再饿了肚子更是雪上加霜,这笼饼匀给鸿鸣一只,前辈一只,他...罢了罢了,一只笼饼,他还不至于这般争食。

鸿鸣赶回来时,沈渊正倚在枕上听得瑶光手舞足蹈的讲述,即便吃着酥皮的点心也绝不狼狈,举手投足间仪态无可挑剔。鸿鸣坐下来,只觉得这破败的狭室实在是委屈了他,瞧了瞧纸包里还有一个玉雪可爱的笼饼,便很是小心地捧了出来。

"我用过了。"沈渊瞧着瑶光眼巴巴的样子,后者马上用水润了润嘴唇,"这点心太干啦!不过蜜放得恰恰好,不淡也不腻,还有一股子甜甜的牛乳味。"他家老头子养了几头牛,他便总能分到些牛乳喝,只是没有炮制的这般香甜可口。

鸿鸣笑道:"你的涎水都要落到脚背上了,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若你真的过意不去,咱们便分食了这笼饼..."说着,他两手使力一掰,柔软的面皮分裂,内里骤然喷涌出浓郁的汤汁来!

"不要!..."

"不可!"

早已晚了,鲜香的汤汁像是一道喷薄的小泉,波及了鸿鸣站立的床尾,地面,和一方被角。他听得制止声便将四分五裂的汤包利索地丢出了窗外,此时久久无言,整个人呆若木鸡。瑶光摸了一把脸上的汁水,崩溃不已:"这可是汤包啊..."虽然沈渊倚靠着枕头,全身并未沾上一点一滴,却仍觉得足部湿湿黏黏。

"混账..."他面色阴沉,鼻端萦绕不去的鲜香味让他难受不已。

"家主勿动,我..."鸿鸣忙拿了新配的帕子擦拭污迹,又取了香口的香丸和陈在小琉璃瓶中的香露。他正卖力的融开香丸时,听得耳端冷冷飘来一句:"你倒是适应良好。"以往这人最宝贝的便是那只木头匣子,并不用袖袋:此时看来也只是没能用过罢了。

他的狗,怎能看上别人赏的烂骨头,不过是几身衣裳,一些稀奇东西罢了。

沈渊心底嗤笑,难得想起了这一路花应都落在这狗儿身上,心下想着自己回去开了府库,将自家的狗喂胖一些。

鸿鸣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如何的泼天恩赏,此时内心颇有些惴惴不安。

"咦,我为何没有这些小瓶子?好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瑶光凑过去嗅了嗅琉璃瓶的清莹液体,陶醉道,"像是雨后竹叶的味道。"鸿鸣将瓶子封好,随口答,"我倒不知道,不过想来只是定例的东西罢了,说不定每人都有。"他很是不愿提及自己当前的男宠身份,语调也很是不快活。

三人正因一只笼饼的处置而焦头烂额,外面候着的流景叩了叩门,急声道:"公子,方才玉竹来传唤,王爷命你去侍候沐浴。"

"公子!"

"我知晓了。"鸿鸣自觉大难临头,心里狂跳,忙去看家主,对方眼神深沉。

"家主。"我到底要如何做?您到底要让我如何做?

沈渊看了烛火四五息,缓声慢语:"鸿鸣,宁王是郡王,是天家血脉,也是陛下为数不多的手足之一,身份尊贵无比。"

鸿鸣艰涩的点点头,垂下眼,手指微颤。

"我知你在营中多年,也是受过相关训练的。"

鸿鸣已经无法点头,只觉得全身血液逆流,僵硬从指尖漫上心底。

"所以,注意分寸,不要伤及他的性命。"沈渊说完便靠回迎枕之上,气定神闲地喝着一盏汤。这下连瑶光都听出他隐在话语底下的纵容,心中轻轻一震。

那可是...王爷呀。即便不是一等尊贵的亲王,也是正统的郡王,皇帝的亲弟弟。前辈他,即便惹恼王爷,也要保住家仆吗?

"快些去吧。"沈渊挥手,鸿鸣拉紧了衣襟,在门外等候的流景慌忙放下手中灯笼,为他在外披上一件素雅的凫靥裘:"公子我们快些,王爷等久了是要发怒的。"他低声交待了些,两人便匆匆而去。

瑶光挑着自己的发尾,哭丧着脸道:"前辈我先回去换洗,哦,还有您的被铺,我会想办法的。"

"你不必为此操心。有人在外,早些回吧。"

"哦。那我走啦。"瑶光提着灯笼,一边挽着战战兢兢的紫琴,一边说着那琉璃瓶中的香露的事。紫琴还以为他因此不平,忙小心翼翼地解释:"南苑中的小公子都是没有这些香料香水的,不单您一个。"

"为什么?"小爷我也是男.宠预备役啊?

"这...只是府上规矩罢了,也不是多珍奇的东西,好些公子也不爱用,都是自己调了香用,这样也显得特别些。"他尽量说的婉转。

抬眼见自家主子依旧木呆呆,正在自言自语,"那味道就很特别,我还没从别处闻过。"

他只能微叹了一口气,暗自摇头。

*****

墨州偏北,此时已是要隐隐落雪的气候,州内有三两口温泉,其中最大的一个泉眼上便建了宁王府。因此虽然已是秋末,府中却比旁处温暖许多,正是仰仗着府内的这口热气泊泊的兰汤池。

软轿将鸿鸣抬到了秋水榭,此处雾气朦胧,烟水缥缈,正是王爷专用沐浴欢宴之所,连王妃都不可轻易踏足。

鸿鸣下了轿,只感觉许久没能落到实地,连脚底都有些飘忽,流景忙扶住他,引他入到内室去。

"主子,该更衣了。"鸿鸣今夜便已被折腾了三回衣裳,苦笑着随他上下摆弄,这兰汤侍浴的衣饰竟不是他所想的那般轻.薄.露.骨,反而是一色极深的蓝,深沉的如同一抹夜色。玉竹篦了篦他的头发,以一条金织发带束好,才引他入汤池旁的临水亭中。

亭子四周挂着纱幔,拱顶正中有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一种雨后竹叶的清浅香气晕染在空气之中,一呼一吸皆是那种氤氲香气。

不知池中人看着亭中,又是何等模样。

"您在此处坐好便是,不要走动。"玉竹塞给鸿鸣一副琵琶,示意他抱好,"这样握,持好,不要出声,王爷的怒火你可担不起。"鸿鸣随言身体紧绷,死死捏住了这漂亮乐器的一角,险些将它掰下一块来。

宁王...这是做什么?

略带着硫磺味道的风拂开了轻纱一角,没有一粒星子的夜色浓重,透着隐隐的蓝,深邃无比。宁王红色的衣袍实在太过灼眼,他似是有所震动,猛力抛开手边挽着他的美人,只在临岸静立不动,鸿鸣隔着无数的雾障,无法分辨他的神色,却能听到他独有的,带着轻.佻.沙.哑的嗓音:

"——为何不奏?"

鸿鸣惊了一下,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清润的拨弦之声,随后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往来相应。如清泉石流叮咚,又如莺啭花谷呖呖。

鸿鸣讶然地歪了歪头,才发现竟是那生的妩媚动人的茜衣公子正在他的身后素手拨弦,十指翻飞,鬓角亦因汗湿粘了几缕黑发,呼吸频乱。瞧见鸿鸣傻傻抱琵琶的蠢样,这公子给了他凶狠的一眼。

【坐好。蠢货。】他张了因精神紧绷而苍白的唇,若不是还有指端的琵琶要弹,说不得要上前厮打他一番。

不过是...不过是神态上有几分相似...

宁王定定许久,忽然扑入池水之中,踉跄的涉水而来。他艳丽无比的衣袖飘摇在水中,是两尾翩然的红鲤,衬得他苍白又热烈,像是一朵几乎要凋残的罂.粟花。

鸿鸣握紧了袖中的短剑,宁王就站在池水之中,与他仅一纱之隔,那脾气暴躁的茜衣公子亦正隐在他的影中,或是因为思绪飘乱,前面那流畅、漂亮至极的曲子也有了几处喑哑,几处乱弦。

宁王怔怔看着亭中的人影,那道影子正清晰地投在纱帘之上:脊背挺直,姿态如青松入云,冷锋出鞘,唯一纰漏的是略显单薄的繁丽曲子正从他手底飘出,让他不肯前行,伸手揭开那层朦胧的纱,真正看清这煞费苦心的幻境。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宁王呢喃了一句,带着大片的红慢慢没入了只有半人高的池水之中。

"王爷!"

【小剧场】

流景:你坐在这里,不要走动。

鸿鸣:好,等会儿有橘子吃?

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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