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的阻拦,众人的目光全部都朝向了门外,随着那扇乌木门被拉开,门外一个身影就站在逆光处。
李秀才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众人面前,涕泗横流。
“宋禾,宋禾!”
他突然间单膝跪地,两条腿前后挪动着,向着宋禾的方向,挤蹭过去。
宋禾的头上还盖着红盖头,她扯着盖头的一角,轻轻提起来,只看见李秀才一脸的令人呕意万分。
李秀才的手指向了萧烈,眼眸却没有离开过宋禾,“你不能和他成婚。”
宋禾今日袭了个淡妆胭粉,那脸庞显得更加清秀可人。
李秀才说罢,一双手指紧紧地攥着宋禾的手腕,语气吞吞吐吐,脸上已经急出了细汗来。
几个和萧烈关系好的年轻人,向着李李秀才走来,想要把他拉出去,好让好事继续,以免耽误了良辰。
可李秀才的全身执拗着,挣脱开了几人的束缚,换成双膝跪地,紧紧盯着宋禾。
“宋禾,宋禾。”李秀才的语气里带着一些卑微,似乎在极力的挽留。
“你忘了吗?都忘了吗!之前我们…”李秀才敞开肺腑,同她诉说之前的点点滴滴。
堂中的旁人三三两两地结队,低头窃窃私语着。
宋禾从中抽开了他的手,尽力地往后退着,萧烈挡在了她的面前。
屋里红色的蜡烛还在点燃着,点点星星烟火向上攀升。
李秀才在她的面前嘀咕着什么,宋禾根本没有心思听闻,只是摆了摆手想要拒绝。
可李秀才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一步步地逼近她。
“这是什么事儿啊?你看这家人,结婚都能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不是嘛,莫不是宋禾心里根本就没想好过,我听说她可是个惯犯。”
堂中坐着的亲戚,无一不在低声讨论,时不时瞄向坐在主位的钱老太。
钱老太是个好面子的人,这般的场景她怎么能够不栽面。
不知道是因为蜡烛的光照,还是钱老太的内心挣扎。
只见她面色憋得铁青,手紧紧地握着椅子的把手。
她的眉头紧皱着,“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玉娘站在一旁,却也无从插手,心里暗暗地恨着,盯着她那两个孩子,却也干着急。
“你闭嘴!”
宋禾实在忍无可忍,李秀才的这张令人厌恶的面庞,还在急匆匆地向她求饶。
萧烈攥紧了拳头,可身上还穿着红色的长袍,也正提醒着他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不可以多加武力解决。
周围的窃窃私语,夹杂着那些投来的鄙视眼光,无一不在诠释着这场婚礼尴尬的氛围。
几个好事之徒,还在旁边言笑着想要看热闹。
那几个方才上前劝阻的年轻人,互相望了一眼,继续上前拉拽着。
李秀才终于被拉出了门外,萧烈只能抬手笑着打圆场。
“今天大家太高兴了,玩笑开得正不是时候,婚闹也该是有个限度,只望大家没有受到惊吓。”
可是在座的各位,没人不清楚宋禾之前和李秀才的事情,可是碍于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着他圆了过去。
萧烈说罢,把宋禾一把抱起,搂在了怀里,示意着婚礼照常进行。
他在宋禾的耳畔轻轻问道,“没被吓着吧?”
宋禾只是摇了摇头,捏着手里的牵红绸缎,心里暗暗唾骂着李秀才的所作所为。
钱老太开始没了好气儿,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全是在怨恨着宋禾这个狐狸精。
“真是个丧门星,好好的喜事闹成如此,今后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那李秀才被拖出了巷子口儿,几个年轻人把他扔在了地上,可他却全然不顾及是否丢了颜面。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扶着手边的砖墙站了起来。
李秀才语气里没有半点的服输,只是夹杂着更多的狂妄,冲着那几个人说道:“你们带个话给萧烈。”
那几个人年轻人本来要转身回去,却被李秀才挡住了去路,
“你们带话儿给他,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没有这个,他们就别想过上一天的安生日子。”说罢,李秀才抬手,两个指头相互搓着,暗示是自己想要钱财来摆平这件事。
那几个年轻人别着嘴,没有再理会李秀才,向着远处走去。
只留下李秀才一个人的落寞背影,还在原地暗暗的唾骂着。
远处的余晖已经攀升,几种颜色相互融合在一起,点点星辰交迹联合。
随着热闹的褪去,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的身影,并排坐在床上。
床单是玉娘先前准备的大红色,屋中看上去喜庆万分。
宋禾的手里还握着一个苹果,烛灯还在闪烁着。
萧烈用事先准备好的秤杆挑起了盖头,那张有些微红的脸庞就在眼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眼见着嘴角挂着笑意。
“你今天真美。”
萧烈从不擅长表露自己的心意,今天借着一些酒劲儿,却是说出了口。
他没敢看宋禾的眼神,只是坐在一旁低垂着头。
宋禾没有回应他,她的心跳加快,其中加杂着几分的紧张。
她不知道她眼下究竟要面对的是什么,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
只是萧烈一个转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温热的鼻息打在宋禾的脸上,两个人贴得极近,她只能感受到萧烈有些微烫的体温。
宋禾紧闭着双眼,双唇也紧紧地闭合着,盘好的头发有些散落。
萧烈压在上方,她动弹不得。
“你…”宋禾没有睁眼,只是感觉到了萧烈递上来的炽烈目光,正锁定在自己的身上,把脸别到了旁边一侧。
只是听闻着身上的萧烈轻轻叹了口气,身上的重量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床温暖的被褥。
“睡觉吧,累了一日。”萧烈说罢,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紧了紧外衣。
“你去哪里?”宋禾开口问道,盯着萧烈的背影正在远去。
“你先休息,我…出去呆会儿。”萧烈没有回头,可足矣听闻他的语气里尽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