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十?天葬!”
剑光绽放,将冷冽剑气杀灭,只见两对虚幻剑翅自任飘渺身后浮现,无双剑扫荡而出,剑翅拆散化作剑意,剑意再化剑气,冲天而起。
随后,磅礴剑气如雨滂沱,倾泄而下。
“三重天?穷势极力!”
穷其势而极其力,内敛一剑,亦是至极一剑。
剑与剑,不同的意境,各自璀璨,然而根基的差距,经验的差距,却是无可弥补。
剑决的结果,自开始之时便已注定。
极招交汇,两相摧折,至极剑意尽破飘渺剑气,倾雪剑纵斩而下,胜负论定。
无双剑,断!
任飘渺,败!
“剑的尽头是什么?”
归剑入鞘,槐生淇奥未做停留,转身离去。
能从这一战中确认多少有用的信息,便全看对方的头脑了,她不会小看天下人,但也对自己有自信。
“剑的尽头...哈~”
过了片刻,任飘渺方从震撼之中醒转,本来他方创出剑九不久,剑十乃是从风云碑的馈赠中所悟,而此番与对方交手,他对下一招亦有了些想法。
不愧疑似天外之人的存在,此等实力当真是令人愉悦。
………
流水潺潺,不涉世俗纷扰;落花沉浮,不因四时而变。
琴音嘹远悠扬,掠过潺潺溪流,直达飞瀑。
水弦律动,竟牵引飞瀑开始逆流,而弹琴之人的心中,唯有一片平静。
昔日天下风云碑在被他改造之后,他在其中留了亿点礼物,或者说馈赠。
最终的天下第一能从中得到相应的馈赠,如果悟性或者智识够高的话,甚至能看到昔日天裂之景。
而在刚过去的这一届,唯有神蛊温皇一人能达到这个要求,至于说史艳文等人,没那个心力,或者说没那个想法。
在这个基础之上,再辅以一定的信息,比如说槐生淇奥与众多高手论武,却不去风云碑留名,显然不符合常理。
若是在得知风云碑生变之前,还可以说对方不在意虚名,但之后嘛...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做出最大胆的猜想,那便是对方知晓风云碑生变,但看不上其中的东西。
也不需要完全确定,只要有这个可能就行了,最终可以得出,槐生淇奥可能是天外之人。
以神蛊温皇那作死的性格,以一本书便能走一趟羽国,如今有如此之线索,自会现身会面。
而结果,也唯有战败一种可能,只因在碎岛之王的面前,数十年的底蕴还是太浅了。
不是谁都是帝释天,也不是谁都是武无敌。
强者恒强才是这世间永远的主题,哪怕这位强者如今在重走武道之路。
水弦再动,飞瀑顺流而下,平和舒缓,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青清流水,映照澄澈天空,而人心,却似无底之渊,一片黑暗。
那只是符合逻辑的猜测,毕竟智者所想的东西会更多,也会更全面。
但如果抛弃逻辑,另一人,也有很高概率出手。
天下第一邪,黑白郎君?南宫恨!
其武学天赋甚高,为人之狂可称中原第一,个性狂傲不羁,藐视群伦,虽然不会在意其中的算计,却会四处挑战天下强者,并以得胜为乐,为了让对方同意约战,甚至会不择手段。
以最坏的结果推断的话,这些年陆陆续续打下来,自家妻子起码已经把这中原,至少半数的高手按着锤过了。
嗯...真是谢谢他们了。
如今之局势,手边暂时没什么事了,能清闲相当长的一段时日。
阎王翎...海境...
必要的保险还是需要的,他需要给阎王翎上加点东西,以确保自身的绝对权限,比如说留点后手,让自身能够操纵被阎王翎覆盖的意识,从而将本体自局中摘出。
而绝对的权限,也能保证不会出现两个自己,从而导致某些令人不悦的后果。
水弦一振,两条鲤鱼自流水中被击起,从窗户丢入厨房后,弹琴之人起身回屋。
外出之人将归,他也该准备点什么,这些年来,他算是把这些副业都练出来了。
谁能想到某位碎岛之王,竟是个炸厨房的高手呢?照着一样的记忆操作都能出问题,不能说哪里有问题,只能说那是一点这方面的天赋都没点。
不久之后,只见飞雪过境,引得桃花簌簌作响,正是外出之人归来。
顺路将两壶酒以及一盒茶叶置于院中石桌,来到琴案前的人将裙摆理顺,清洗过手后,坐下稍作调试,琴音再响,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相较于其极尽杀伐的武道,此时的幽幽琴曲潺若流水,更显几分雅致。
一刻钟后,琴音毕,两人坐在桌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相较于在苦境那边,来了这边的两人是真的清闲,除了必须要出门的事情,或者有友人来拜访之外,两人就在居所做点爱做的事,发展点副职,找点新爱好,或者做点简单的对练。
早些年的时候还偶尔出去游山玩水,后来干脆在居所自己建了,开湖开河养鱼建瀑布一类的都简单,白秋霜甚至打算在山上种满槐花,但被槐生淇奥驳回,最终种了一片桃花,以术法维持其四季不谢。
“茶是小楼夫妇送你的。”
鬼谷一脉喝黄山毛峰这爱好,就是被别小楼夫妇带起来的,她每次去拜访埋霜小楼,都会被旻月塞一盒带回来,然后两人闲着的时候,不是饮酒就是煮茶,最后就被带入坑了。
“此番出去可有收获?”
鬼谷一脉传承到现在,大致可以分成四支主脉。
白秋霜如今身份所修承自玄微子的阴符经;别小楼夫妇所修承自李太白的诗仙剑序与纵横一刀;逍遥游所修承自邹衍的纵横九字诀;以及专门修习纵横学术的隐脉。
诸如东瀛阴阳师一脉,那是白秋霜这一脉拆出去的分支;而古岳剑派、宝躯未氏的存在,则是别小楼夫妇那一脉的分支;阴阳学宗虽是邹衍传承,却是九字诀一脉的分支;以及其他一些传承几乎断绝,只知晓自身源自鬼谷一脉的分支,零碎的散落在九界。
至于说隐脉,连聚会都不用本体,并且引以为豪,只能说不愧是鬼谷四脉里唯一的搅屎棍。
如今的所谓鬼谷四慧,便是每一支主脉出来一个代表,彼此之间多做交流,时常联系。
针不针对墨家不重要,大家抱个团先。
相较于战朝那边动不动把队友祭天的思想,九界这边当代的鬼谷一脉还是很靠谱的,交个朋友完全没问题。
正如他先前所言,鬼谷一脉延续到现在,不算太差,但还能更好,这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毕竟,在这九界,队友祭天那是墨家的保留节目。
“尚可,出发的路上遇到只黑白斗鸡,回来的路上跟任飘渺打了一场。”
与不同之人交战,彼此间的武道与灵感碰撞,给她提供了不少新的灵感,一步步从头开始走,十余年时间回到太始之境,进度她还算满意。
“哈~”
自己推演还得讲究一点逻辑,可惜现实根本不会讲逻辑,还真给他料中了。
“你呢?这段时日又在忙什么?”
“走了遭海境,玩了场游戏,顺便在阎王鬼途那边做了点布置。”
“太虚海境?好玩吗?”
“先休息一段时间,过段时日同去,如何?”
当一个人在顶峰站的太久,便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将自己的思维重新降下,他的骄傲与傲慢会让他不屑于思考这些,对他而言宛若过眼云烟的事物。
“好。”
对于站在这种高度的人来说,玩游戏要么图个输赢,要么图个尽兴。
但白秋霜不一样,他喜欢通吃,又想玩的尽兴,还又想赢。
双赢哪有一个人赢两次来得快乐。
酒饱饭足的两人在将碗筷收拾完后,开始了漫长的休闲日子。
而在遥远的太虚海境之中,一座落在边关的府邸之内,两鱼对案而坐。
一者身着蓝色长衫,周身遍覆厚重的青碧色鳞片,面目似鱼而手掌似鳍。
一者墨蓝色长发高束,身上长衫黑底金边,沉静似渊。
“具体情况大致如此,所以我希望皇兄能够帮我。”
面前之人是众兄弟之中与他关系最好的,亦是他最重要的人,两者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可惜周岁之时因雄性鲲帝特有的特性“鲲麟覆体”提早到来,而被他那亲爱的父王北冥宣对外称为残缺,封地于这苦寒边关,远离中央。
而实际情况却是,他那亲爱的父王对此颇为忌惮,名为封地,实为流放,甚至在不远处派遣了军队看守,美名其曰坐镇边关。
这段时间内,在大致试探了一番鲛人与宝躯内部意向之后,他决定先寻求一下皇兄的帮助。
而将未来可能实行的一些想法说明,一来是让他的好皇兄肚子里有点干货,跟他皇嫂能多点共同语言,二来吧他此番确实是有求于鱼。
“流君,你...”
对北冥皇渊而言,北冥流君是众兄弟中对他最重要的,两人年岁只差两岁,更是一母同胞,小时候对方仗着受宠,经常跑出来看他,给他带王城那边的特产。
在长大后,哪怕两人封地不同,对方也时常来他这边住,陪他学习,陪他练武,还给他当助攻。
但造反这种事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说他对那个所谓的父王也没什么好印象,但大皇兄北冥封宇对他也不错,虽然所谓的不错只是凸显其身为嫡长子的责任与肚量。
所以,如果非要自三者之中做选择的话,他必定会选流君,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让对方去送死。
更何况,如果非要争位,先不说他那父王现在还只是卧病,就算死了,他们两人前面还有三个兄长。
哪怕届时流君能说服稣浥帮忙...
这样的话,好像是有搞头,以他那父王对自家小弟的宠爱,他手中不缺兵马,多个智者的话胜算应当能高不少。
但...虽然看自家小弟这意思,好像没打算请稣浥出山,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有求于鱼。
“大皇兄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如今适逢天地剧变,鳞族需要打破那腐朽的传统,统合全境的战力,方才能拥有未来。”
昔年的螭龙案卷他借着一些情报做过推导,鲛人也好宝躯也罢,内部都有不安分的存在,当然,这个不安分只是对他那亲爱的父王来说。
对他而言,那些都是可以团结的力量。
可惜当年被他那父王借机敲打了一番,如今那些人又沉寂了下去,但还是让他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比如说,雨相覆秋霜。
身为上一任丞相,对方自然是有外出游历的资格。
“但你若是以这种手段上位...”
不管最终能否成功,若是以这种手段上位,下一代未免会效仿。
但他觉得,流君说的很有道理,更早进入鲲鳞覆体的他,能更敏锐的察觉天地之间发生的变化。
甚至说,再有三至五年,他之覆体状态便会提前结束,能够改变鲲鳞覆体的变化,称之为剧变不为过。
在如此大环境之下,九界发生剧变已是可以提前预估的。
“我们那父王是什么样的人,皇兄也知晓,我若是不用这种方式,那个位置又如何能轮到我。
更何况不止是我,二皇兄跟三皇兄也对那个位置有想法。
呵,这腐朽的制度,将皇兄困在这苦寒的边关,明明是更杰出的天赋,却要被那亲爱的父王忌惮。
鲛人与宝躯受到的教育更高,明明能发挥更多的作用,却只有丞相与统帅两职,平白浪费。
作为海境子民中数量最多的波臣,稍微改变一点制度,便能极大的提高海境整体实力,却偏偏视其为草芥肆意杀害,堪称昏庸。
将来如何我不在意,既然眼下的我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那我就一定会去做,去改变这腐朽落后的一切。”
相较于其他境界,海境真的太落后太落后了,这腐朽的制度在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更是能将海境送入深渊,改革是势在必行的,甚至是刻不容缓的。
“这是完全被我掌握的兵权,你也知道父王对我不放心。”
将一块兵符拿出交给北冥流君,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或者说,他手上只有这些了。
哪怕他身后也有母系那边的鲛人与宝躯支持,但十多年来也就只在暗中发展出这么一点点势力,还是有流君在其中帮他。
而且他这边一旦有大的动作,以他那父王的性格,后果不堪设想。
“流君,不管如何,要活下来。”
现在他能给的支持只有这些,只有等他们那父王薨逝,他才能出手。
但在其病重的当下,暗流与博弈便已经开始了,他只希望流君能在这个阶段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