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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满溢

不含色彩的肉状物违背常理地在他身上爬升,这猛然间跳跃出来的物质很快便包裹住歹徒本就庞大的身躯,充塞进众人的眼帘。

而他头上还长着朵五颜六色的花,在已变得硕大异常的脑袋上,它显得脆弱单薄,正与身下的匪徒一起,静静望着彷徨的人群。

使人绝望,令人厌烦的感觉再次爬入了希罗尔心里,他似乎又失去了行动的权利。

这究竟是某种怪异的邪术,还是生命在磅礴之物前不可抵抗的屈服?希罗尔不知道,此时也不需知道,他看到那由歹徒生长而来的巨大生物有了变化,它手中浮出了座熟悉的建筑。

这似乎是座小型电影院。

这如模型般精致小巧的物件很快便自行打开,墙壁消散,屋顶飞起,徒留一排排座位靠在地上,倚在歹徒宽阔的手心里。

这座位难以言说,逻辑与思维都在这如梦似幻的事实前粉碎了,人们只知道,它在不断延伸,自这庞然大物的掌中尽情延伸,再多的生命也填不满它,它是电影院前四排的座位。

歹徒用手托着影院,他走动时,有人碎掉了。

希罗尔看到有几名观众碎成了灰白的尘屑,还未来得及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人们在一只可怖的怪物面前重获自由。

逃跑、奔走、爬行,众人似乎坚信这些行径能拂除突如其来的厄运,于是他们这样做着,互相踩着,一起叫着,在数不清的无辜者身后,是一只沉默的巨兽。

洛维猛然跳起,像在宣泄积蓄已久的情绪,这身躯与歹徒相比实在显得低矮,他的拳头砸在怪物头上时,后者也仅晃动几下,接着便没了声息。

它又看向人群里,于是,又有人化作了灰白的粉尘,生命与世界的道别只在仓促之间,了无痕迹。

弗利曼在踢打着这大家伙的腿,调整好身姿的洛维则推挤着它的腰背,这东西太大了,两人不似在反抗,倒像在与歹徒游戏。

希罗尔边跑边喊:“把它头上那朵花捏碎试试。”

他像是例行公事般叙述着这众人皆能猜测出的事,他逆着人潮涌动,来到匪徒身畔,仰头看着这惊人的异兽,接着便打消了这念头。

它过于高大了,自己像是跟在人群中手舞足蹈的顽童,他敲打在巨物那已不能被称之为膝盖的膝盖上,弗利曼在对着另一条腿努力,他看不到洛维,但想必那边也收效甚微。

这只怪物突然低头俯身,比人的身子还大的脑袋就如此伸展到两人面前来。

弗利曼骂了一声,急忙跳向远处,希罗尔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二人刚离开半步,就听到一声轰鸣在耳边回荡,希罗尔回头看,方才站立的土地似已干枯凋谢,那恶兽用臃肿的手指捻向地上,轻松地搓出一团粉末来,它将这些东西洒在另一只手里的影院头顶。

希罗尔收束住目光,缩紧了思绪,那迷你的影院里竟坐上了人。

与那电影院一般无二,单看这些人的大小尺寸,便像极了量身定做的模型,可他们的神态表情又极灵动,座位上转动的双眼像在寻求外界的帮助。

歹徒又扭过头,看向人群聚集处。而三人一时只能站在一旁,拳打脚踢像是碰在水流上,落不到实处,空有股憋屈丧气感。

克兰达竟走在人潮里,他似乎自那场劫难中幸存了下来,此刻正尽己所能,疏散人群,虽说如此,但大难临头,各自奔走,因此这成效也算不得显著。

那巨兽大得令人畏惧的脑袋转过去时,克兰达却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是电影院里的海报?他将这东西举起,走在人群最后,挡住远去的观众。

这东西似乎并未发挥出什么效力,或者说,它这小小的阻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实在微弱得令人可怜,这板子状的海报很快便丢了固有的形体,仿若有股眼不能见的火焰将它噬咬一空,这象征灭绝的空洞自中央蔓延向四周,所到之处皆成了冰冷的灰烬,克兰达因而松开手,免得伤及自己,这诸事仅在刹那间便齐备了,于是,克兰达刚将这东西举起,旋即便把它丢了下去。

与这无命死物同去的,还有数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在逃窜途中化作了几撮细屑,这奔逃的终点不是和平与自由,希罗尔看到,那几名观众的身躯消亡时,歹徒手中捧起的影院里却生出了新的实体。

这些牺牲者像没了神智的娃娃,他们崭新的身躯似乎已不为自己而生,故而难以走动跳跃,只可呆坐在那狭小的位置里,他们用尽力气,拼命呼救,发出谁也听不到的声音。

希罗尔已知道了,这怪物要将影院里前四排的位子全部填满,用观众的身躯与他们蹦跳的生命,这座位没有尽头,可生命或许也难以穷尽。

因而它的使命需一直延续下去。

这巨兽仍向前走着,克兰达已奔向远处,洛维试图抱住那双粗壮的腿部,可自己却被拖在地上,拉向前去。

这路要到头了。

希罗尔已能看到远处的门口,他知道,人们多半已逃到影院的大门处了,门外是熟悉的世界,可他们却只能待在这里,等着一只异兽走入自己的归途。

他们殊途同归,越靠越近。

看着那逼近的怪物,有人站出来同它商量,希望歹徒能手下留情,放众人一条生路,他们保证不会追究今天的事,他们恳求能互相给予机会。

他接着化为烟尘,飘进了影院里。

一位年迈的老人举着亮锃锃的棍棒,骂骂咧咧地冲向巨兽,克兰达上前拦住他,人群里有孩子在啼哭,很快,这稚嫩的哭声便变得浑厚,一些成人也随着他们哭出了声。一对夫妻抱在一起,慌乱中挤掉了对方的手机,这机器砸在地上,那里躺着个似已被踩晕的人,这时,突然有闹铃叮铃铃地响起,这是妻子事前订好的旋律,平日里,她与丈夫已要开始与不满两岁的孩子做亲子游戏,不过他们已无法为这事费尽心力了,一棵幼嫩的新芽已在方才的噩梦中凋谢,这小小的家庭已凑不齐三人的游戏,而那倒在地上的人也不必担心被闹铃吵醒,只因她已在奔逃者的脚下永久地睡去。

她在人生路上走了十九年,仅过了一夜,便来到了旅程的终点,她能走到这世界上,却走不出一间小小的影院,这家影院开在自己家旁边,她行动不便的父亲此时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等待即将归家的女儿将电影的剧情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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