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般时候了,局面都被他李长寿掌控住,董家还想跑?!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但面上,李长寿自不会贸然,去刺激董峥的情绪,当即便是故作为难的打起了太极拳。
理由自也简单的很。
哦,现在,他李长寿刚刚成为代千总,董千总这边人还没醒呢,就要赶人?做人能这么不地道么?
董峥一看李长寿的态度,也明白,他大哥前面说的倒也不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有这么容易呢?
强忍住心中的苦涩,董峥只能跟李长寿先告辞。
看着董峥有些蹒跚的离去的背影,李长寿不由也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人有些缥缈。
这便是现实那。
胜者王侯败者寇!
输了就是输了,谁还讲什么道理?
三姑这时也走进来,低低道:“哥,他们,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
这丫头刚才就在门外偷听一会儿了,自然也将李长寿与董峥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李长寿却是一笑,溺爱又玩味的挑起了三姑的下巴:“你猜。”
“我……”
三姑俏脸登时红了,转而才反应过来,忙是追着李长寿打,“哥,你坏死了……”
……
与三姑打闹了一会儿,把这小丫头收拾的身子都软了,董家那边的银子也送过来。
尽是白花花的现银。
装满了两大箱子。
幽幽灯火下,直璀璨生光。
别说三姑了,便是李长寿一时都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不过,李长寿很快便回过神来。
这些现银,看着规整,却多是以碎银为主,而少有银锭。
不得不说,董家兄弟在这等细节上还是很到位的。
却不妨,他们正中了李长寿的思路里。
在此时这个时代,因为种种原因,大户人家,多半会将银子熔了,铸成银锭,方便保管与运输之类。
历史上,便不乏有豪族把存的银子直接铸成大银球,锁上链子,用以来保存他们的财富。
毕竟,大银球动辄几百乃至是上千斤,一般人想拿也拿不走啊。
而此时董家兄弟看似细节到位了,李长寿却是用屁股都能猜到,这绝对只是他们的很小一部分财产而已。
可能十之一二都不到!
又怎会放这等大肥羊这般溜走?
当然,董千总究竟还活着,有他的名头摆在这里,李长寿自也不会急在这一时。
但是,李长寿也有的是办法,让董乾董峥哥俩,好好的爽一爽,自己狗咬狗!
……
这一夜,董家的恐惧与悲切不表,李长寿和三姑、月姬、芍药却是极为惬意,直接睡在了银子堆里。
可惜,人多了反而不好下手了,李长寿也只能暂时忍耐,等待机会了……
次日一早,从蛤蟆村那边调过来的二十名小弟,已经就位,李长寿安排好值守之后,也与周副千总一起,开始了他的正式工作。
此时,虽然匠户问题是李长寿的心尖尖,火枪、火器的打制,已经是迫在眉睫。
但摆在李长寿眼前的,还有更重要的事!
没错。
正是千户所镇的‘兵权’!
就算千户所镇此时只有不到三百人的‘烂兵’,但烂兵究竟也是兵!
正如古之大贤的那句名言:“兵者,凶器也!”
这等东西若是不能尽早把握在手中,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嫌自己小命儿太长了?
辰时中出头。
除了值守千户所镇东西两个核心大门的兵丁,其余所有二百七八十人,尽数被李长寿汇聚到了官厅隔壁的小校场中。
站在高高的演武台上,看着下面这一片穿着参差不齐的鸳鸯战袄、歪瓜裂枣般的明军士兵,李长寿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甚至发现了至少十几个起码得五十出头的老汉子……
这样的兵丁,别说打仗了,守城门都是守不了啊。
可这种东西便是这般。
像是李长寿麾下千户所镇这等军屯,但凡是能全职当兵吃饷的,哪个又没有底子了?
保管不是这个的亲戚,便是那个的亲戚。
不说多了,若是但凡能给李长寿一年,甚至是半年的时间,李长寿必定要一扫尘埃,把这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是清扫干净!
奈何。
时不我待啊……
再过没几天就要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了,沈阳那边,老奴应该也差不多要嗝屁了,可能至多再过两个月,十月中来的,阿敏就要大举南下!
李长寿此时屁股才刚刚坐稳一个小角,又怎能施展这等暴虐手段?
不过,大活人肯定不能让尿憋死!
什么阶段,自然有什么阶段的手段!
后世时,米国著名总统林肯,曾经有个很强的理论:
“一栋裂开的破房子,你直接推到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尽力去维持,却总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而时间这个东西,在很多时候,往往是最强大的武器!
海风呼呼掠过。
台下众人见李长寿站了这么久,居然不说话,都有些不稳了,止不住开始低低议论纷纷。
就算不敢公然对演武台上,一身崭新官袍、威风凛凛的李长寿指手画脚,却少不了在暗地里评头论足。
暗道,这个新任的千总爷,到底是想干个甚啊。
李长寿任由早上这微凉的海风,吹拂乱他的发丝,却依然是不疾不徐,只是淡然的打量着台下这些烂兵,尽可能的认更多的人。
眼见太阳越来越毒,这些烂兵都快要被晒得蔫儿,李长寿忽的笑起来,这才朗声道:
“弟兄们,想来大家对我李某人,也不陌生了!今儿个,之所以把弟兄们都招过来,一来,是为了让弟兄们好好看看我李二,咱们弟兄都先熟悉熟悉!这二来嘛!”
李长寿说着,忽然一顿,威势陡然爆发,居高临下的一个个扫视过台下的脸孔。
这些烂兵自都是感觉到了李长寿的威势,下意识便是绷起来不少,也都老实了不少。
李长寿俨然也很满意这帮烂兵们的态度,忽然又缓和了姿态,笑道:“我听闻,咱们千户所镇的弟兄们,已经三个多月不曾发响了,而前番就算是发饷,也尽是八成饷乃至是七成饷!可弟兄们都拖家带口,谁又没有老婆孩子、老娘得养活了?这点钱够个屁啊!”
说着,李长寿大踏步上前,直接站在了演武台边缘上,豪气道:“我李二虽然不才,却也是苦日子里过来的,深深知道,咱们这些弟兄的苦!今日,多余的话我李二便不在多说了!但是这七月的饷,我李二必须得先给大家补齐了!来人,抬上来!”
随着李长寿潇洒的大手一挥,早就准备多时的墩子,登时带着几个小兄弟,‘哼哧哼哧’的抬上来两口大箱子。
“哗啦!”
转而,他们竟是把箱子直接掀翻了,将里面一片片白花花的物什,就这样倾倒在了演武台上。
在早晨这希望的暖阳光芒映衬之下,顷刻,演武台上,便是散发出了一片片圣洁的神圣之光,让人根本就移不开眼睛了。
也将其中最核心的李长寿,衬托的恍如那高高在上的天神!
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