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小来也曾想过平了赵绥之后处理掉那个城守,毕竟也是跟着赵绥造反的贼子,不能轻留。
现在不杀他,完全是不到时候,以后,别管是杀是流放,王小来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一个账本。
但是随珠,说话间就杀了人,目的也仅仅只是跟自己说出来那一番话。
曾几何时,那个爱捣蛋,总是调皮,疯疯癫癫却心地善良的丫头,也逐渐的成长为了一个不弱于武周的奇女子。
王小来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随珠只是笑眯眯的看王小来不说话。
归根结底,王小来到底吃没有吃那半盏酒,可以说,始终是一个谜,哪怕后来女帝特意问过二愣子王小来和随珠呆着的那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猫腻,二愣子的回答也是迷迷糊糊说不清楚的。
要是问王小来吧,他准说没有,可王小来说惯了谎话,搞得女帝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所说的。
为这事,女帝没少犯愁。
···
吴城一日三惊,城里百姓们各个惶恐不安,现如今,城外局势,不,应该说是扬州局势,隋阳的局势异常的明朗。
当初十八路反王如何的浩浩荡荡,占地千里,带甲数十万。
可是你看现在,撑死了,也就只有一个吴城在赵绥手中握着,哦,对了,还有翻阳会籍二郡。
这两处,也是因为远在吴城之后,才导致坚挺至今未曾陷落。
但,吴城城破之日,也是这两地陷落之时。
城中有一条从大江引进城中的人工河流,每天,百姓们都能从河流中捞上来许多沿江飘流而下的竹筒,打开了,里面都是一些劝降书。
赵绥已经开始下令手下军士上街收缴那些个劝降书,若是有胆敢观看书信者,不管身份,一律杀无赦。
原本百姓们对赵绥怨气都异常的深,被赵绥这么一闹,百姓们便更加的恼怒,若非是城中有三万兵马护着赵绥,怕是赵绥早就被暴躁的百姓们给生撕了。
吴城,广陵王府。
赵绥依旧是每日醉生梦死,可以说,他整日都是泡在酒缸里面,看着那些个歌姬翩翩起舞。
柳青青,作为赵绥最宠爱的歌姬,每天都要给他弹奏不下十遍月儿双。
以至于,王府内外,月儿双那特有的悲惨曲调,不住的回响。
本来就人心惶惶,赵绥还这么搞,换做是谁,都起不来半点的斗志。
张团找到历天行,道:“历侯爷,朝廷和新罗三十万大军已经开始朝吴城行进,若是王爷还是这样,那咱们就真的没有半点机会了。”
历天行闻言也是叹气,二虎战死之后,到退回扬州之前,赵绥明明还有许多机会的,只要听自己的建议,不敢说能百分百打败王小来吧,但是,也不会让他这么容易的便平复战局。
“张大统领,王爷已经放弃了,多说无益。”
张团急了:“历侯爷,您就真的没有半点办法了么?”
历天行低头想了半响,然后摇头,笑了:“张大统领,历某不是那正兵无敌的陆恭游,做不到三万军击溃三十万。”
张团:“···”
历天行挥手道:“张大统领还有力气的话,倒不如趁着朝廷军未至之前,把妻儿老小,都送出吴城去吧。”
张团咬牙垂首。
那历天行就继续叹道:“吴城,注定成为我们的坟墓的。”
他话才落下,就听到城外锣鼓喧天,喊杀声惊天动地。
张团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久经战场的他,光凭借着声音,就能大致的猜测出来敌人的数量。
从这喊声来判断,城外,至少不下八万人众。
张团咬牙带刀:“历侯爷,您赶快去找王爷,我去城墙上顶着。”
历天行急忙点头,转身去了。
那张团就带着一队亲卫赶上城楼,到的时候,厮杀已经展开。
近十万身着黄衣,披玄甲的新罗军队大肆攻城,带头大将,正是新罗名将崔金灿。
眼看着新罗悬挂起来的王旗,张团啐了一口:“呸,新罗蛮子也敢冒犯天威,兄弟们,给我顶回去。”
双方就在城头上展开厮杀,那血腥程度,无异于人间地狱。
历天行赶回王府,上了大殿,推开起舞的歌姬众人,一步赶到赵绥跟前,扑通跪下,抱拳道:“王爷,敌军以杀到城下,还请王爷出面迎敌。”
话落下,只听到醉酒鼾声。
历天行一抬头,金龙椅上,醉醺醺的躺着一白衣汉子。
两旁歌姬都畏惧的看历天行。
见状,历天行便咬牙上前来,从一旁劈手抢过来了一壶酒,直接泼洒在了赵绥脸上。
后者被凉酒一激,直接醒来,抬头间茫然四顾:“啊,发生什么了。”
历天行上前追道:“王爷,敌军以至,还请王爷出战。”
赵绥吓坏了,立刻结结巴巴:“什,什,什么,敌人来了?”
喊叫声中,直接把脑袋钻进了被褥地下,蒙着头,撅着屁股,鸵鸟一般的颤巍巍抖动。
历天行见状皱眉,就上前去一把拽开被褥,盯紧了赵绥:“你不是王爷!”
那赵绥回头,咕咚一声,脸上带着哭腔:“历,历侯爷,王爷他早就跑了。”
闻言历天行双目瞪的溜圆:“什么!”
假赵绥哭道:“我,我只是奉了王爷命令,假扮成他的模样,在这里吸引注意力罢了。”
历天行一把抓住了那假赵绥的衣领子,咬牙怒道:“混蛋,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拔剑刺死了那假赵绥。
一下子,堂上歌姬都吓坏了,四散而逃。
历天行提剑转身,阴沉着脸,蹭蹭蹭的出王府,一路向城墙而去。
他到的时候,张团方才打退新罗的进攻,回头一抹脑门上血汗问历天行道:“侯爷,王爷呢?”
历天行没说话,而是道:“王爷自有其他的安排,只要咱们能坚守在此处三天,那时候,便会天将大军有二十万。”
张团睁圆了眼睛:“当真?”
历天行点头。
张团果然是打了鸡血一般,浑身斗志昂扬。
眼看着张团激动的神色,历天行叹了口气,心说别怪我了,你家主子既然都已经跑了,那你身为仆人,终究要尽到身为仆人的义务才是···
···
赵绥从吴城水路出逃,一路出海,要往日照而去。
说起来,日照这个地方,国土面积不大,是孤居海外的一个樱花国,因为隋阳水军严重缺少的关系,对日照并没有什么威胁。
从而导致了,日照是隋阳周边唯一的一个没有向隋阳俯首称臣的国家。
赵绥与日照君主多少有一些情谊,他的打算,便是潜逃出日照,投奔那日照君主,不说东山再起,至少也要留下自己一条性命。
在赵绥的身边,跟着一名女子,怀抱着二胡,正是赵绥当初从大兴城带来的琴师柳青青。
“哼,王小来,你想要老子的命,哪有这么容易。冯老先生,吩咐下去,再快一些。”
候在船舱外的冯范答应一声,吩咐下去,百十名由赵绥贴身侍卫扮成的水手加快了力道望前划。
赵绥站在船舱看发生战斗的吴城方向,呵呵的笑了:“真以为本王只会饮酒消磨斗志不成?这一手金蝉脱壳,王小来,老子还是跟你学的。”
“是么,那你还学会了什么?赵绥!”
接着赵绥的话茬就有人道。
当时赵绥被吓得一机灵,忙抬头来看,就瞧见,船舱外面,站着有一灰布麻衣老头,背着一套古朴剑匣,抱着双膀,低着头,双眼之中透露出来点点寒光,盯紧了赵绥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