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袭来的拳风,年轻人却显得相当镇定。
他低下头,望了一眼脚下破土而出的触手触角。
咚。
一声闷响。
成冷卉这一拳头竟然锤到年轻人脸上,让他脸部都发生了部分形变。
在拳头打击下,蔺相被迫甩过脑袋。
然而他的身体却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不摇,跟脚下的缠绕的触手对抗。
成冷卉毫不犹豫,接着飞起一脚,正朝他裆下而去!
蔺相微微皱眉,伸手格挡下这一脚。
不过他依然没有大幅度动作,就仿佛一个只守不攻的木桩一般。
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成冷卉只顾着狂风骤雨般发动进攻,拳脚肘膝肩轮番上阵,将十天以来修行的成果尽情展现。
即便是刚刚突破到虛仙之上的蔺相都不得不小心应对。
在远方用土系术式进行支援的施文彬不禁惊诧起来。
虽然他手上的术式没有停下,但心中一直在揣测这个问题:成冷卉就算再是爆发,也不过是金丹后期,何德何能可以对虛仙的天才少年造成威胁?
要是境界的差距能够如此简单被愤怒情绪弥补的话,他们这些修仙者修的是什么仙?
如果是成冷卉本人,绝对想不到这些问题,但是施文彬不可能想不到。
他的术式只能对蔺相造成小部分干扰,想要凭借这些三脚猫术式和成冷卉这个金丹期击击败蔺相,哪怕是让他退后一步,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一定有其它原因!
施文彬很快就想到了。
安雪君和青云先生还在场!
在聚集灵气的空隙,他分神看了一眼不远处。
从开始和蔺相动手到现在,女孩和青云一直保持着沉默和安静,一个沉浸在思考中,一个则是警惕地守护着,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但多看两眼之后,施文彬却是发现,青云不知何时是闭上双目,跌坐在地。
这是进入修练状态了?
施文彬有些费解。
同时,安雪君的位置不知不觉朝前挪了两步,姿态更加昂扬激进,她望向战斗中蔺相的眼神越发明亮。
是了,就是这个原因!
施文彬突然发现,蔺相面朝的方向,隐约也是这里!
这个天才的大部分注意力,被这边安雪君的气息所吸引,对于成冷卉和施文彬的攻击,对于他来说只是蚊蝇般的骚扰而已。
要是一般修仙者,察觉到这个信息后,八成心态是沮丧的。
然而施文彬在分析出这个情况后,情绪反而变得振奋起来。
哪怕安雪君不出手,只要女孩一直用气息牵引着蔺相的注意力,那么他和成冷卉的安全大概是能得到保障的!
如果蔺相敢大幅度动作露出破绽,那就是安雪君发动雷霆一击的时刻!
相信这年轻人不敢冒这个险……
施文彬刚刚想到这点,还没有放轻松,便看到蔺相身形骤然动作起来!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
难不成我的判断出错了?
“土守护!”
为了加快灵气聚集,术式成型,施文彬不得不接住声音配合施法。
他的目标不再是蔺相,而是毫无所察的成冷卉!
不管蔺相想要做什么,保护他的女人才是当务之急!
蔺相冷笑声响起。
砰砰两声。
意图攻击的成冷卉甚至都看不清眼前年轻人的动作,只感觉到若干股大力从不同方向袭来,根本防不胜防。
痛楚涌现,几乎痛得女人晕了过去,整个人更是倒飞出去。
施文彬大叫一声,连忙纵身冲上去迎接。
蔺相却是没有接着追击,他的身体保持一个诡异的姿态僵持在原地——这是刚刚击飞女人的最后一下。
施文彬接住了晕过去的成冷卉,连忙抱着女人远离战场。
时间仿佛就此安静下来。
莫名其妙的,蔺相没有动静,如同是变成了石雕一般。
包括不远处的女孩,盘坐的楚天,成为场上永恒的风景线。
只有来自远处轰隆隆的爆炸声,才能让摇摇欲坠的体育馆变得更加破破烂烂,搅起一点生机。
躲到安全通道里的施文彬不明所以,只能暗自揣测。
他不敢离开太远,毕竟已经出现一个白胡,一个蔺相,鬼知道真无门是否有其他弟子在场。
要是门派的执法队过来了,他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只有跟青云和安雪君,以及成明心保持距离,他和成冷卉才有被援手的机会。
好像是过去了很久,僵在原地的蔺相终于叹息着开口。
“我等着你呢,为什么不过来呢?”
“我也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动呢?”
女孩撇撇嘴说道。
蔺相一点点侧过头,目光终于是对上了她:“你的气息很危险,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才感知到,看来你的掩饰功夫做得不错,要不要来战一场?”
“我想最好不要。”
安雪君干脆说道,“你最好不要动,我最好也不要动,就这样维持下去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着,她的身体却是微微伏低,重心低沉,脚后跟抬起,一副随时都会猛扑上去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察觉到女孩的威胁,蔺相这才放过了成冷卉和施文彬。
虽然冒着一点风险,他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呢?
不过对于安雪君来说,她对蔺相这样子的强敌很感兴趣,然而青云先生忽然进入了修练状态,她绝对不能够因为自己的感兴趣误了先生的事情!
她宁可摆出一副威慑的姿态,拖延这段“和平”的时间。
蔺相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漏风的体育馆中显得很大。
“你关心的对象,是那个坐在地上的家伙?
是不是我对他动手,你就会动手?”
他的视线在楚天身上反复,像是要把楚天上下都看清楚似的。
安雪君神色冰冷起来,连声音都变得冷冰冰会的。
“你敢!”
她讨厌别人威胁自己,更何况是用青云先生来威胁她!
“看来我猜对了。”
蔺相不以为意,反而是高兴起来,“反正僵持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意思,既然是要冒险,那不如冒再大一点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