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被人瞧出行藏,二人难免惊惶不已,叶惊海自认倒霉,正想收了定天鼎现身,原承天却忽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等一等。“说罢用手向深渊左侧的山林处指了指。二人入谷之时,因防被人觉察,是以并不敢动用灵识,而只凭目力探查四周,而原承天所指的那处山林甚是浓密,仅靠目力断不能察探。但此刻却见那处山林中显出两道人影来,此人二人皆是双手掐诀,显然是在施展慝踪之术,但此刻法术却被青袍大修出声喝破,其身影己是毕露无疑。二人的神情自是极为惊惶。叶惊海暗舒了一口气,幸好原承天性子沉稳,目力敏锐,这才发现了林中二人,否则可就要糟糕了。却见青袍大修的目光亦牢牢的锁定二人,并不曾向原叶二人这边瞥上一眼,可见青袍大修此时亦不曾发现原叶二人的存在。青袍大修此刻脸上笑意更浓,道:“两位道友,这就请吧。“此时叶惊海已经瞧清二人的面容,这二人赫然是木姓鬼修与其同伴甄姓鬼修,不免略吃一惊。这二人皆是浮塔会众,而原承天这位浮塔会长曾一再提出,浮塔会众有守望相助之责,此时此刻,却不知原承天做何计较。转眼瞧向原承天,他却像没事人一般,悠然抱臂,并不曾有任何举动。叶惊海道:“会长大人,如今会众受困,请问计将安出?“原承天笑道:“此时出手,何异于自投罗网?道友明知故问,不知是何用意?“叶惊海也笑道:“在下忝为浮塔会众,见会友受困,不免内心如焚守望相助,而既然会长大人在侧,自该请示方略才是。“原承天道:“有这二人在内,我等也便弄清其中缘由,想来二人的性命暂时无忧,但如何营救二人,却也只能赵一步算一步了。“叶惊海恭身道:“会长高论,在下不及也。“原承天见叶惊海故意做作,幸好他十多年已不曾进食,倒无喷饭之虞,只是脸上笑容,却是无法收敛了。此时木甄二修已收了慝踪之术,却不曾上前半步,而是各自取出法器来,木姓鬼修亮出的是金色法剑,甄姓鬼修的则是青玉,皆是二人的趁手法器,看来是想殊死一搏了。叶惊海摇头苦笑道:“这二人太也不知死活,青袍修士是七级鬼修,比他二人强得太多了,纵是再来十个,也会被青袍修士秒杀罢了。“原承天却道:“木甄二人并非无谋之辈,依我看,此二人这番举动,必有深意。“却见甄姓鬼修将青玉缓缓祭起,此浮在胸前,只是转个不停,木姓鬼修则持剑在侧,双目不离青玉,神情极是紧张。青袍鬼修则是冷笑一笑,仍是负手而立,以他的身份,自不会主动出手,而是静观二人举动。青玉越转越快,忽然发出一道强烈之极的青光来,这光域之中本就灵光耀眼,此刻青玉的青光射出,二人的身影立时就瞧不见了,不过在光影之中,却可见两道淡淡的影子急速遁去,眨眼间就飞到谷口。青袍鬼修连连摇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也不见他动手,自有一件竹篓也似的法器从他的法袍中飞将出来,斜刺里迎上了两道身影。那竹篓法器速度快极,竟是后发先至,反而等在两道光影即将到达之地,静候二人飞来。等两道身影见到竹篓堵路,两者相距已是极近了,却见竹篓出散出一团黑雾来,将四周灵光一扫而空,两人的身影则是毕露无疑了。此二人犹不死心,竟在瞬间分开,夺路而去,此举意在让青袍鬼修顾此失彼,不管青袍鬼修针对何人,二人中总能逃出一个。但这番主意,在青袍鬼修面前,却是失算,毕竟两者的修为相差太远。却见青袍鬼修念动法言,竹篓中的黑雾刹时弥散开来,方圆数十丈的空间,尽在黑雾的笼罩之中,而二人的遁速再快,也快不过黑雾的扩散速度。却见二人的身影立时慢了下来,好似深陷泥潭中一般。青袍鬼修这时才从后背腾出双手,将手一拍,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若是乖乖听话,又何必受此鬼篓罩身之苦,白白的损了数年修行。“黑雾笼罩的二人,向青袍鬼修缓缓飞去,竹篓则飞临二人头顶,仍不停的散发黑气,将二人紧紧罩住。不一刻,二人已至青袍鬼修身前,二人的神情皆是呆若木鸡,看来这黑雾能损修士修行之说,并非妄言,端看二人的神情举止,就知道二人此番修为折损甚大。青袍鬼修取出两张灵符,印在木甄二人的胸前,转身就走,木甄二人行动迟缓,却也紧跟其后,向深渊右侧的法宝神光显现之处走去。却见青袍鬼修行了数步,身影忽的不见,木甄二人走到青袍鬼修身影消失处,立时也不见了身影。叶惊海叹道:“这二人也算机灵,想到借这青玉发出的强烈光芒,来个光遁,却不知仍是落入敌手。“原承天并不说话,可口唇却动个不停,这分明是在传音了,可木甄二人已被青袍鬼修擒去,原承天此刻传音,却是传给何人?原承天忽道:“叶道友,速随我来。“说罢身子向一处山林飞遁而出,叶惊海不知所以,只好随之而去,并施用法言,将定天鼎的慝踪之术发挥到了极致,以防原承天脱离定天鼎的施法范围。原承天只行了数十丈就停了下来,然后欢颜道:“两位端的好计策,好法术,竟连这七级鬼相也瞒不过了。“此时定天鼎下,已多了两人,不是木甄二位又是谁?二人刚才虽听到原承天的传音,可亲眼见到原承天和叶惊海,还是又惊又喜。众人虽近在咫尺,木姓鬼修却不敢说话,而是传音道:“会长怎会在这里?“原承天笑道:“我等在此已有多时了,没想到两位道友亦被引进此光域来。“木姓鬼修道:“原来此处却是光域,难怪灵光如此强烈。“原承天道:“这光域中的灵光甚是厉害,你二人为何却是无事,反而可以施法动器?“木姓鬼修道:“说来也是侥幸,我十几年前在凡界之时,为了对付一位仙修大敌,炼制了一件摭光幡,以克制那仙修的灵光法器,不想在此域中倒发挥了奇效。“叶惊海道:“如此倒也罢了,可你二人分明是被青袍修士擒了去,为何却在此处?“木姓鬼修和甄姓鬼修相视而笑,木姓鬼修道:“说来也不甚奇,那不过是甄道友的独门法术,分影之术罢了,我等借青玉的青光摭住身影,再放出分影来,这番侥幸一试,不想却是成功了,只是那分影之术很快就该会被青袍修士认破,幸好会长与叶道友在此里,否则我等仍是难逃此人的魔掌了。“叶惊海又惊又奇,向甄姓鬼修拱手道:“道友竟身怀如此奇术,在下实是敬佩不已。“甄姓鬼修笑道:“若论这逃生保命之术,在下倒还有些心得,这也是因在下向来胆小之故罢了,只是这等小术,实算不上英雄之举,没得让道友耻笑。“叶惊海道:“我等修士,能保得性命才是第一要务,否则谈何长生之道,逃生保命之术,哪里会惹人取笑。“他忽的转向原承天道:“原道友,你却是如何看出木甄两位道友施的是分影之术?“甄姓鬼修亦道:“是啊,我在此术上颇有些自信,可是最终还是被会长看破了,难不成这个法术有个极大的破绽不成?”原承天连连摇头道:“道友的分影之术甚是高明,在下本也绝计瞧不出的,只是在下见二位在七级大修面前亮出法器,举止甚是奇特,是以在下才想到,二位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逃生,正因有如此想法,这才留意起来。“甄姓鬼修道:“会长之智,在下望尘莫及,可就算会长留心,也需此术显出破绽,方能被会长看破才对,这光影之术,其破绽却在何处?“他对此术浸淫多年,向来自得,可如剑被人看穿,难免心中忐忑,是以势必要问个清楚不可。“原承天也知他心急,便道:“其实在我看来,这光影之术所分出的影子与原身一般,实难分辩真假,但是在光影分出的一刹那间,却是四影皆存,虽然道友借青玉摭敝其影,并且真身与分影皆存的时间只是短短半息,可毕竟还是留下这小小的缺憾。”甄姓鬼修听得浑身微颤,道:“原来却是如此,我也知道这分影之术的影子出现时,需将真身立刻藏起,可这时间火候,却是难以拿捏正因为此,我才用青玉射出光芒来摭敝,没想到还是被会长看破了。”原承天道:“我也是推测出道友欲用逃生之法,这才侥幸看出,不过分影之术在影子初祭之时,的确是一个破绽,幸好那青袍鬼修过于自负,这才没能瞧得出来。”“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诈术骗我!”一声怒吼声传来,却是青袍鬼修去而复返了,此人终于知道上当,不禁又惊又怒。他抬手将竹篓抛在空中,同时一连声念出法言来,却见一股股浓浓的黑雾从竹篓中散出,刹那间就将半个山谷笼罩住了。原承天叫道:“不好,若被这黑雾罩住,我等必被其所擒了。”四人急忙向谷外遁去,可那黑雾的扩散速度极快,竟远在四人的遁术之上了。而四周黑雾渐渐合拢,却让四人能逃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