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母的病,是老来多症,一个人辛苦操劳一辈子,把焦卓带大,留下一身毛病,不容易。
几日后,捡了个空,焦卓带着郭太医过去看了看。郭太医给焦母瞧过后,将她转到了同行友人的医馆,开了一堆方子,需住院长期调养。
能得太医关照,焦母自是十分感激。
郭太医客气的说:“这都是出自您女儿的孝心,焦卓年少有为,还是在下的师傅,做徒弟的怎能不尽一点绵薄之力呢。”
焦母惊讶的像见鬼了似得,“您说,卓儿是您的师傅?”
“可不是吗,哈哈哈哈……”
焦卓白了郭太医一眼,扶着她娘躺下,“娘,您别管那么多了,安心养身子。”
女大十八变,近来,连焦母都被境况突变的焦卓给整糊涂了。
今儿心情好,焦母同郭太医侃侃而谈。
“卓儿是个苦命的孩子,打一生下来就被亲生爹娘抛弃了。老身家贫,只能把她当男孩子养,从小跟着老身吃尽苦头。还好天佑我卓儿,她身体好,长的健健康康,生的漂漂亮亮……”焦母看焦卓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怜。
可焦卓不愿意了,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哎呀,娘,您怎么把女儿的老底都端给人家了。”
焦母和郭太医都呵呵笑了起来,须臾焦母眼神变的深邃,语气沉重的说:“娘的日子不多了,娘也很想知道你的‘老底’,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娘离开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团聚,不要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下。”
焦卓鼻头一酸,泪珠子骨碌骨碌滚落,“你说什么呢娘,有女儿在,有郭太医帮忙,您肯定长命百岁的。这个世上我只有一个娘,别的我都不认。”
母女俩把郭太医晾在一边,抱在一起温馨了一阵。焦母问焦卓近日工作可顺利,过的还好吗?
焦卓自然报喜不报忧,吹的天花乱坠,郡主怎么欺负她的,自己什么处境,只字未提。郭太医也识时务的帮着她吹,把焦母诓的呵呵笑,“那就好,那就好,还要劳烦郭太医照顾照顾卓儿。她年少不更事,规矩懂的少,侍奉的还是太子,老身就担心这个。”
焦卓拍着她的手,哄小孩似的,“别担心了娘,太子殿下可没您想的那么难伺候。他呀,其实就跟邻家哥哥一样,没什么架子的。”
“呵呵呵,是吗?说的为娘都想见一见殿下了。”
“有机会一定带您见见。”
……
从医馆出来,焦卓可就没那么阳光灿烂了。
好事已说尽,心里剩下的都是苦楚。
说来也奇怪了,焦卓皱着眉头纳闷,太子和郡主两边这几天怎么都安安静静呢?
郡主那边什么情况不好说,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太子这边呢?他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唇印又回到了他身上,怎么一直隐忍不发呢?按道理,殿下已经知道怎样去除唇印,应该第一时间就召她实施催眠才对呀。
难道是因为公务繁忙,无心管唇印的事?反正郡主也不知道,没人拿它兴风起浪?
很有可能呢,焦卓郁闷了:如果殿下一直这样拖下去的话,我可怎么办?
不能等了,要主动进攻。
当班的时候,焦卓想方设法的给太子套起了话。
“殿下,看您好像有心事,不妨说给属下听听,属下多少也有点拙见。”
太子抬眼瞅了她一下,继续伏案批奏,“孤的心事,你不是知道吗?”
“额,您是说豫州灾情的事?那是大事,属下帮不上忙,属下是看您还有别的心事藏在心里。”
这时太子抬起头,多看了焦卓几眼,“你还会看相?能看出孤有其他心事?”
“呃,是的殿下,懂催眠的人在这方面比较敏锐,如果属下看错了,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犹豫了一会,内心里的矛盾从不停转动的眼睛上表露无遗,最终他回道:“孤没有别的心事,你下去吧。”
焦卓感到意外,是什么让殿下如此难以开口?难道唇印跑到他屁股上了不成?不会的,它没有那么调皮,它是遵循着固定规则来的。那为何连说都不敢说?就算他喜欢上了那唇印,想独吞,也可以说的嘛。
焦卓没有走,心想既然你不愿意,那属下只能硬抢了。
“殿下,既然没事,到练剑时间了。”
“孤今日不想练。”
“殿下,属下有责任提醒您,锻炼之事要坚持。不仅锻炼身体,也锻炼意志,您是万金之躯,是万民的榜样,身体和意志都关乎天下,不可马虎。”
太子无奈的放下手中笔,盯着焦卓道:“大宝此前说,你曾越俎代庖,抢了厨子的活。如今,你又想抢太傅的活。不如,孤提请你做太子太保?”
焦卓紧张的慌忙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多嘴。”
“起来吧,太傅大人已经不在了,孤好久没听到这些话了。”
太子还是随了焦卓,去后花园练剑。
焦卓站在一旁看着,遥想第一次骗太子来练剑,那会是为了让太子出汗去洗澡。没想到后面还要继续哄太子练剑,这次练剑,焦卓的计划比上次要狠,要直接,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招数来了,又没人能帮忙出主意。
太子随便练了几式,看起来像糊弄老师呢。不过焦卓才不管,只要太子出来就好了,她悄悄踢了截树枝在前面,等太子收剑。
果然,太子很快耍完了剩余招式,吐息收剑。
焦卓双手捧着毛巾朝太子迎去,双脚控制着速度,心里暗暗计算着与太子的距离,时机一到,“一不小心”踩到圆滚滚的树枝上滑了一跤,先往后一仰,后往前一扑,演的跟真的似的,一头扎进了太子怀里。她预谋趁乱亲到太子达成目的,以显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人的确顺利进了太子怀里,嘴也撅起来了,脖子也伸的老长,可是,她万万没料到,够不着太子的脸!太高估自己的个头了!此时若踮起脚尖也能完成任务,但这样做的话,意外就彻底变成了故意,万万使不得的。
千钧一发之际,焦卓迅速收回了自己的嘴,也不知太子看到那一幕没有,焦卓尴尬的简直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不好!光想着收嘴和尴尬了,头还贴在人家胸口呢……
焦卓忙一把推开太子,又方觉不妥,上前拉了一把,干脆扑通跪到太子脚下,埋头道:“殿下恕罪,属下刚才不小心滑了一跤……”
太子沉默半晌,做出了一个令焦卓十分焦灼的决定:
“焦卓,你……暂且不要当班了,回去待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