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葫没有去想温家兄弟的事情,四死一废,可以说从今往后,书院里便不会有温氏五虎这一号人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是他一直信守的一句话,所以面对死死伤伤烟消云散的温氏兄弟,他并不会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至于什么报复,有胆子的话,那就让温豹放马过来吧。
铛铛!浑厚的钟声中,有氤氲染染的五色佛光降下,山上顿时多了一阵祥和宁静的气息,令人不自觉放松了内心的躁动。
慧空大师莅临百家讲坛,正式开始讲课。
李天葫遵守师父白老的教诲,安安心心地认真听完了长达几个时辰的经筵,在感悟其中蕴含的深刻佛理,希望能有所心得。
听完了讲经后,他又参研了精舍中的独家影像资料,心满意足地走出。
“嗯,还差点忘了。”在临走前,他特意在精舍外写上了“公共重地,请勿私占”几个大字。
当然,他还去到了另外四间精舍,把温氏五虎留下的标志逐一铲除,全都写上了相同的标语,提醒书院众人。
“哼,做人要知足,不能太贪心。书院原本就放开规定允许弟子相互争夺精舍,又何必要使用这样的下作和霸道的手段呢。”
李天葫大步走去,脸上还有一丝无奈的苦笑。并非他要故意找事情,只是这世间总得讲道理,按规矩办事吧。
否则都恃强凌弱,没有任何信义可言的话,这世间还能安宁吗?
看着大步流星离去的少年,还有精舍前折断的虎头刀,精舍墙壁上的标语,让还没走的弟子都若有所思。
在以往,即便有人不来,也要霸占住精舍不对外开放,已经成了一种潜规则,有意无意间得到了许多强者的默认。
而实力差些的弟子,心中早已积攒了许多的怨气,纷纷不满。只是因为弱小,才无法打破这种弊端极大的潜规则的束缚。
可少年的做法,既不趋炎附势,也不倚强欺弱,反而就是按照书院的规定来走,大大出乎了人们的意料。
“公共重地,请勿私占,李师弟写的好啊!”有人击掌叫好,他们的实力并不占优,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往时都经常会吃亏。今天见到了仗义执言,纷纷叫好。
但在今天,总算有人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在心底大多数人都很钦佩李天葫这样的人品和行动。
经过了这一事情,不少弟子都对少年充满了些朴素的好感,“是的,李师弟没有恃强霸占任何一间精舍,这样仗义的人不多了。”
“以李天葫一直来的为人来看,堪称君子。”
……
对于精舍发生的一战,痛击温氏五虎,痛斥陈规陋习的事情,无形中在许多底层弟子里,给李天葫增加不少得分。
只是他没有时间,也不会去在意这些虚名,因为与萧玄的百日决战即将到来,他哪有心思理睬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
当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古人的话虽不全对,但在某些时候,还是极有道理的。
就在这天,在星月城南城的一座大宅内,萧玄正躬身站着,与大堂中的一位中年人说着话,在商讨些什么。
“玄儿,对于几日后将要进行的生死决斗,你是怎么想的?”堂上这位紫衣中年,眉宇中自带威严,显然久居上位。
“呵呵,难道父亲是在担心孩儿不成,只是一个刚刚入学的新弟子罢了,我要杀他易如反掌。”萧玄面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弄之色,不过一个觉醒三脉的乡下小子,有何担心的。
身为潜龙榜上前二十的弟子,还是书院十大风云人物,他哪里会关注李天葫这样一个小人物。
若是随便出来一人他都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那不是得活活累死,或者说被吓死。
“萧风被废,然后莫名其妙的染上了不知名的毒物又死了,此事注定要算在那个少年的头上去,不管于公于私你都得把对手斩杀。”
死了一个萧风,萧英并没有什么感觉,这萧家上下数百口人,值得他上心的人并不多。但是对天赋出众的嫡子萧玄,他却极为重视。
不管是为儿子上位铺路也好,或者说立威也罢,近来因为百日决斗的事情,已经不再平静,掀起了一阵阵喧闹的热潮。
甚至有几家,都派人过来,有意无意地表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务必让萧玄杀掉李天葫。
“父亲放心,区区李天葫,我从未放在心上,您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还是说……”萧玄有点奇怪,按理说这件事不过算年轻人中好勇斗狠的日常,不值得关注。
像这种比斗,哪里需要萧英特意拿出来说事,里面或许还有某些他不知道的内情?
“嗯,可能你还不知道,和你决斗的李天葫可是个惹祸精。前阵子他甚至公然反抗把皇甫家的人都杀了一大批,刚刚几天前又灭了年轻一辈中什么温氏五虎的,声名鹊起啊!”
萧英来问话,并不是在担心,只是有着某种考虑,看看能不能为李天葫造势。
当然,他不是为了帮助对方,只是要利用这股风气,借势为萧玄打响更大的名声。
“哦。”萧玄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道:“嗯,以对方狂妄的性子,他能这样做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以他的实力,灭掉温氏五虎都办不到吧?何况还是皇甫家的人。”
李天葫的“狂妄”表现,萧玄至今没有忘记,一个在觉醒三脉就敢当面提出百日决斗的人,又另外干出某些出格的大事并不稀奇。
只是他很好奇,就凭少年觉醒三脉的修为,凭什么能这么横行无忌。据他所知的话,温氏五虎的老大温龙,已经是觉醒八脉,与他修为相同。
“当然,皇甫家族的人是遇到了一只厉害的大妖兽,所以才铩羽而归。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没有多少兴趣,还是你自己去打探吧。”
假如不是牵扯到了古老的皇甫家族,萧英肯定不会关注到李天葫这个少年,所以对于其他的事,什么虎啊豹啊的,就懒得去看了。
但说来说去,他需要特别强调一点,“玄儿,此战你务必取胜,并且还得赢的漂亮,最好是摧枯拉朽般地一气呵成。”
无论怎么来造势和借势,萧英的一切计划都得建立在萧玄能够轻松碾压对手的基础上,才能得到萧家希望能得到的结果。
否则,那不单单是萧玄丢脸露丑那样简单,就连萧家的声望都会随之跌落。
只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萧英不会考虑,萧玄更加不会去考虑。他们所关心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展露出萧家的强劲实力。
“呵呵,既然父亲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也认真一些,好好陪陪那骄狂的小屁孩玩玩,他就是死也可以死得其所啦。”
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嘲笑,萧玄心中多了一点关注,但依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开什么玩笑,就李天葫这样的挑战者,需要他去担心害怕?
应该说需要恐惧和后怕的,是提出生死决斗的李天葫吧。
“好,萧家男儿就是得有如此的豪气和霸气,我待会就去好好的叫人安排,一定要做好这次比斗的文章。”萧英挥挥手,示意萧玄先退下。
……
“温豹,今天叫你来,有什么想说的吗?”面对丧家之犬般的温豹,萧玄可以说居高临下,气势逼人。
“萧玄师兄就要与李天葫那个恶贼打擂,难道是怕了,所以想起了小弟。”即使没有了往日的实力,但温豹的气焰嚣张,与往日相比丝毫不减。
哈哈哈!
萧玄先是一通大笑,然后伸手示意对方先坐,“来人,上茶。”
温豹接过茶水,明知对方的意图,可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强自镇定。他很清楚,这或许是他报仇的唯一机会,所以他不能露怯。
“多谢萧师兄的款待,有什么用的着小弟这一介废人的,尽管直言。”
“好,温师弟快人快语,那我也不打圈圈了。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好好说说当日一战的经过。”
温豹是那一战的幸存者,萧玄认为对方应该是除了交手的双方外,最了解内情的人。
带着惨痛的心情,温豹回忆着那一幕幕让他肝肠寸断的情景,颤颤抖抖地叙述起来,眼中全是无法挽回的悔恨。
早知那日的结局,或许他就不会那么鲁莽,招惹到李天葫那样的绝世凶人,悔不当初。
听到了温豹的讲述,原本还兴致缺缺,只当是走过场当热闹听的萧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开始认真地听,时不时还插嘴问几个问题。
……
在星月城的一座古堡内,有人在黑暗中静静站立,过了许久,才低声自语道:“好了,一切按计划行事吧。吾儿的仇,我必将报之。”
“是,属下明白。”无比的夜色里,传出一声幽幽的回复,犹如鬼魅。
……
在星山上,也有人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长老,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好戏即将登场。”一位鹤发红颜的老者,带着满意迎风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