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惠也不辩驳，她只是站在军队前，冷眼注视着在场的群雄。
不少人看着那黑压压而又整齐的军队，心中压力倍增，又看了看虚立半空的李恒和宋缺，最终是选择走到了军队前。
人都是惜命的，而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是愚笨的。
特别是那一千多张弩床，上面架着的成人手臂粗的重弩，一张弩床能同时发射十只弩箭。千张弩床齐发，万弩攒射，谁又把握避得过？
重弩可不是普通的弓矢，不到先天，说不定连一支弩箭都挡不住就要伏尸洛水。何况李世民那三千玄甲可不是普通的兵士，单独一个拉出来都是江湖好手！
除了阴癸派等一些魔门弟子，其余的江湖人士大多都走向了梵清惠，也有一些桀骜不驯的，不肯过去。
除了不大出名的江湖人士，余下的都是徐子陵，跋锋寒，宁道奇一般的武林大豪。武功越高，他们对李恒和宋缺的恐怖感受更为直观。这两人已经不是人数可以堆平的了，只是那些走向梵清惠的江湖人层次太低，看不透而已。
看着八层以上的江湖人士走到了自己身后，梵清惠脸上挂起了轻笑，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操纵天下风云，号令武林正道的领袖。
“青衣剑仙李恒、天刀宋缺，任你二人如何惊艳，终究还是会尸沉洛水，血肉养了鱼虾！宁散人，晚辈最后劝你一句，莫要自误！”
梵清惠意气风发，有李世民的军队，加上数千武林豪杰，她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宁道奇摇头叹气，并不回答梵清惠，只是站到了一旁沉默不语。
宋缺虚立空中，他手中没有了刀，眸子中无穷无尽的刀影还在，他眼神淡漠看着梵清惠，像是在漠视一只蝼蚁，又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终于，他开口了，“三十年前，你心计颇深，拖累宋某武道。三十年后，你还是没有丝毫长进。慈航静斋祖师地尼臻至剑心通明境界，勘破虚空奥秘，破碎而去。慈航静斋传承数百年，后辈弟子却无一人达到当初地尼的境界，简直是可笑。
天下风云变幻，你慈航静斋在其中扮演的不过是一缕清风而已！争夺天下，从来不是靠女人，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宋缺一向言简意赅，他不喜欢说多余的话，如今却是忍不住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梵清惠眼神变了又变，她不理解当年那个完美无缺的男子怎会变成今日这般冷漠的模样。
宋缺年轻时是著名的美男子，加上他的身世和武功，简直是完美无缺。
梵清惠也有过少女怀春的时候，只是因为碧秀心身死，她接替碧秀心成为了慈航静斋的掌门，与宋缺那段感情无疾而终。
宋缺回到岭南，娶了一个丑女为妻，三十年不出磨刀堂。
三十年过去了，梵清惠在宋缺眼中已经感受不到丝毫情愫。
“你不用这般看我，梵清惠始终是梵清惠，只是你不是宋缺了而已！”
宋缺不可置否，也不反驳，淡漠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梵斋主，寒暄过后，该做正事了！”
李世民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向李恒和宋缺，那睿智的眼神中全是自信，谈笑间颇有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杀！”
随着李世民挥手，数千张弩床，上万只重弩，铺天盖地朝着李恒和宋缺攒射了过去。
“宋兄，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李恒看向宋缺，淡淡开口问道，似乎没把那铺天盖地的箭雨放在眼中。
下方，一些魔门弟子吓得魂飞魄散，那些站在李恒和宋缺这边桀骜不驯的江湖人也懊悔万分。
祝玉妍，徐子陵等人脸色凝重，在这箭雨下他们逃命也许能做得到，可是要与这箭雨对抗，他们没有那个本事。
“李兄，还是你来吧。”
宋缺淡淡瞥了一眼攒射过来箭雨，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下方，祝玉妍等人全都看向了虚立在空中的李恒和宋缺。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空中似乎有台阶一般，李恒往前踏了两步，他双臂张开，眉心紫府中六边菱形的魔种散发着磅礴的精神力。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从李恒眉心释放出来，一瞬间定格了攒射过来的数万支重弩。
时间和空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了，重弩凝滞在空中，场面蔚为壮观。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脑海里全是空白。
这真的是人力所为吗？
在人们呆滞的目光下，数万支重弩调转了箭头，指向了李世民的玄甲卫和一万精兵。
乾坤大挪移以魔种使用出来，造成了李恒都不敢想象的威能。
铺天盖地的箭雨在李恒挥手的时候掉头飞回，惨绝人寰的叫声惊破十方，汩汩鲜血填充了洛水，数不清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这就是破碎级的力量啊，他已经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剑仙了！”
宁道奇目睹这人间修罗场，情不自禁发出了感叹。
师妃暄闭上了眼睛，她不忍心看这样的场景。
婠婠拍手叫好，周芷若眼中带着笑意，祝玉妍脸上全是震撼。
那些投向梵清惠和李世民的江湖人士瑟瑟发抖跪在了地上，他们不停叩首，喊着剑仙饶命。
另一些没有投向梵清惠和李世民的江湖人士高呼青衣剑仙！
一时间，青衣剑仙的呼声不绝于耳，传到了九霄之外。
魔门弟子们欢呼雀跃，一个个匍伏在地上，兴奋喊道，“千秋万代，唯我魔主！”
李世民坐在马车中，马车的扶手不知何时被他掰断，他指节发白，脸色更是惨白，那睿智的眼神中，自信消散了一空。
梵清惠还提着剑，她目光呆滞看着空中那道人影，喃喃自语道，“魔涨道消，正道沉沦，这莫不是天数？”
李恒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淡然看着下方的人群，走到今日，他总算是拥有了超脱凡俗的力量。
低头看向李世民和梵清惠，李恒心里没有任何波动，他不认为这两人做错了什么，立场不同而已。
如果非要说他们错了，那他们错在与自己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