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我对你们的胡闹，最多只能容忍到这里了.......不然我就要违约了。”
屋子里的一处阴影突然扭动了几下，逐渐融合成一道曼妙的人影。那人穿着一件暗蓝色的兜帽长袍，袖口和兜帽边缘都镶着暗金色的繁复花纹，在餐厅内黯淡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神秘。
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中了石化魔法一般，震惊地望着这个几乎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神秘女人。比利甚至保持着刚才差点被薇薇安的诅咒击中时的表情，脸上满是冷汗。
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有个声音在心里悲愤地大叫：“在华夏，出门还是要看看黄历的，怎么今天净碰上这些超自然的家伙啊！”
裴俊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来人，努力地在心里搜寻着这个声音可能的主人。而他身旁的薇薇安倒是仿佛已经认出了那神秘女人一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神秘女人摘下了兜帽，随意地甩了甩头，黑色的柔顺长发便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贴住了她后背的优美曲线，“这可是我的工作。”
裴俊看着面前这张棱角分明、美得相当具有进攻性的脸，小声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姜姐？”
“嗯哼。”姜丽随意地哼了一声当做回应。如果忽略现场横七竖八的人群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烈的硝烟味，她倒是悠闲得像是吃过晚饭以后出来随便散散步一样。
刚才那道绿色的光芒显然就是姜丽的手笔。
“为什么阻止我？”裴俊很是不解地问道。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姜丽跟他算是朋友，至少也是互相帮助的关系。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姜丽要阻止他的行动，难道姜丽和比利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裴俊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比利。从比利脸上那懵逼到大脑几乎已经宕机的表情来看，他应该并不认识姜丽才对。
“别看了。他不认识我。”姜丽看穿了裴俊的想法，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但我今天还是要保护他。”
“为什么？”裴俊再一次问道。
“因为我是中立者。”姜丽回答。
“所以呢？”裴俊一下子愣是没能理解“中立者”和“保护比利”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所以，你们这种以‘超自然力’谋取现实社会利益的行为，我必须阻止。”
“啊？”裴俊愣住了。
姜丽叹了一口气，抬手指了一下餐厅的出口，对比利道：“罗斯家的那小子，你可以走了。”
虽然搞不明白状况，但比利还是很轻松地听懂了“你可以走了”这几个字。他的保镖们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带着他迅速离开了餐厅。
裴俊有点想追上去，但姜丽站在他和逃走的比利之间，这一点让他很在意。再加上眼下他的脑子确实有点混乱，即使能突破姜丽的阻拦留下比利，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置比利，所以便干脆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吧。”裴俊目送比利和他的保镖们消失在餐厅外，认真地看着姜丽道。
“不是说过了吗？”姜丽回答，“中立者的职责，就是维持超自然力和普通人之间的平衡。不管是普通人干涉超自然世界，还是超自然世界干涉普通世界，中立者都必须加以阻止。”
“呵。”裴俊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喜欢。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上次也去威胁过天华公司的经理，那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出现？难道那样不算是破坏秩序？”裴俊克制不住脾气，所以有些阴阳怪气。
“是的。那样不算。”姜丽点了点头，一下子就知道裴俊在说什么。
裴俊有些意外。他本来还以为姜丽未必就知道那天夜里他和薇薇安的秘密行动呢。
看来，他对于中立者这个势力的实力，还是有些低估了。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中立者竟然对他做了什么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一样？”裴俊压下心中关于中立者的震惊，继续问道。
“不管是张宏还是天华公司，它们的层次都太低了，还不足以影响到所谓的‘秩序’。”姜丽平静地说，“换句话说，他们还没有资格得到中立者的保护。”
“这算是什么理由？”裴俊还以为能有些更好的理由呢。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理解，姜丽这话听起来都怪怪的——意思是只有像罗斯家族这种有钱有势的才有资格得到中立者的保护？中立者到底是个什么机构啊？有钱人家的打手？
“很难理解吗？”姜丽笑了笑。
裴俊用眼神做出了肯定回答。
“每个人都是人类社会秩序的参与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影响到人类的秩序。”姜丽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影响秩序，他们只是秩序的结果，享受着秩序带来的好处而已。真正能够影响秩序的，只有一小部分。”
“比如罗斯家族？”
“是的。”姜丽道，“只要罗斯家族想，它随时可以掀起一场战争，任何领域的战争。这对秩序来说，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中立者必须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裴俊又冷笑了一声，道：“我又没打算杀了他，我只是想给他点苦头尝尝而已。你该不会告诉我，罗斯家族会为了这种事掀起什么狗屁战争吧？”
“确实不会。”姜丽没怎么犹豫就肯定了裴俊的说法。
“那你为什么........”
“呃........让我想想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姜丽摸着她精致的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才终于放弃了似的说道，“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委婉的说法。直接一点说的话就是——中立者和罗斯家族之间有约定。中立者保护罗斯家族的核心成员不受超自然力伤害，而罗斯家族则定期向中立者支付相关费用。所以，我不能允许你对那个罗斯家的小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