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七七下意识地皱眉往后缩了缩,不过刘老二只是冷着脸往前走了一步,进了院门,用他的身板将门口挡的严严实实。
还可以,不算十分气愤,至少没抬手就打……
不过……穆七七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了,她只好破罐子破摔:“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反正是为了救你的命就是了。”
“说。”也不知道怎么着,这刘老二也开始惜字如金起来。
装什么霸道总裁啊!
穆七七心内不耐烦,可虽然她有心直接让黎影君故技重施,把他直接搞晕自己就跑。但如今青天白日,外头还有不少邻里在偷眼往这边看,若是这刘老二就这么突然就摔在自家门口人事不知,她恐怕还没走出这个街口,就会被“热心”的邻居给拦下,不得脱身。
“就是……你先前不是每晚都晕倒吗,中间其实……并不是一直晕着,而是有厉鬼醒了过来跟我说话,说让我替他们报仇,他们就放过你。”
“偷了我的钱,穿的人模狗样的,就是报仇了?”刘老二堵在门口半步不让。
穆七七咬牙切齿:“我不穿成这样,哪里能去雇力工去抓人呢!我要是一个人也能制服得了那个纵火犯,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纵火犯。
刘老二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她这番说辞的可信度,虽然匪夷所思,却又不是漫无边际的胡扯,毕竟当年在广厦小学前身的工厂出事时,他自己还是个幼童,而何秀秀更是根本没来到澄湾,如今她笃定那是纵火,还能找出凶手的话,必然会是什么非人之物告诉她的。
穆七七当然知道打感情牌是没有用的,毕竟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夫妻感情,便耐着性子继续道:“毕竟让我每夜和厉鬼同床共枕,我是做不到的,你要是真不信,现在打死我算了!”
这一回,刘老二就信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可能任由穆七七带走他的钱,只说:“要抓的那个人什么路数?我去不行吗?”
“嗯……一个人怕是不太行,那个放火的人吧,也是被厉鬼附身的,不能看他的眼睛,所以只能蒙着眼睛围堵,一个人怕是不够。”
其实这话说出来,穆七七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她先前在教堂中和张耀祖对峙的时候,从他破烂的衣服底下,看到了许多烧伤的疤痕,还只集中在小臂上,明显便是放火的时候被波及的,故而已经锁定了,这人就是那纵火犯无误。
至于他卖了地之后的钱,都用来做什么了,那张耀祖本人大约不知道,而问他脑子中的寄生虫,也不会有回答。
这种完全不能用人类的思路来忖度的东西,穆七七还是决定不深究,依照黎影君给出的捷径来解决。
然而这样一来,说出来的话,却是不能十分取信于人。
当然了,气势上是没输的,毕竟她也是为了救刘老二的性命嘛!有什么好怂的!
对视片刻,似乎实在找不到说谎的端疑,而且……若真的只是为了卷钱跑路,那大约也不会用这么蹩脚的谎话,所以刘老二竟然信了。
只不过他还恶声恶气地补充了一句:“若是被我发现你是在糊弄我,这一次我就真的把你掐死!大不了我就去吃牢饭,省着旁人天天提心吊胆怕我杀人!”
瞧瞧,结果还是怕自己杀了别人?到了这节骨眼上倒是有自知之明了,早知如此当年对自己媳妇下手怎么不轻点儿?
于是穆七七平白无故,就多了个帮手。
“我都要怀疑这刘老二是天道给我扔下来维持游戏平衡的了。”穆七七在心内嘟嘟囔囔,“当初我刚来时以为任务简单,他就拼了命给我找麻烦,如今难度陡然提升,他就转而开始帮我了?”
黎影君轻哼:“不过就是为了自己能活命罢了,毕竟……他也该有预感,自己的大限将至吧。”
毕竟人若是真的少了一魂二魄,就和死了也没两样了。
刘老二听过了穆七七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只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的,而他一个男人,出面去雇人也方便得多,很快便带着三个力工,准备好了绳索之类的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郊贫民窟去了。
小棚子仍然是四面漏风的模样,充当门的木板又遮了回去,很显然张耀祖中间是回来过的。穆七七倒是并不担心他之后又跑掉——毕竟白日的张耀祖,很显然还有他自己的意识,虽然是疯的,可也不是一天24小时都听那寄生虫的话。
而就算是真的听话,也未必就会直接逃走,毕竟那东西自视甚高,十分有恃无恐的样子,而且当时自己看起来下破了胆,谁能想到她竟然第二天便又杀回来了呢?
她当时害怕是真的,如今敢于再次面对也是真的,毕竟已经做好了准备嘛。
几个被雇来的力工都提前被嘱咐了,要闭着眼睛,否则会刺激到病人让他发疯,故而都小心翼翼。
穆七七本身倒是已经见识过了赵耀祖的可怖,有点心理准备,便大着胆子先从木板的缝隙往里看。
四面透风的小房间内仍然黑乎乎的,有一个人形蜷缩在榻上。
穆七七回身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可以冲进去了。
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先是刘老二直接将木板挪开,剩下的人一拥而上冲了进去,若说彻底不睁开眼看不可能,但都低着头,只勉强看得到有没有东西绊脚,直接用麻袋和绳索将床上的人捆的严严实实。
张耀祖本身大约是在睡觉,此刻突然被袭击,也呜呜咽咽的挣扎着,可他就是一个虚弱的流浪汉,身上还带着不少伤,本身也就只有半条命在,这挣扎当然也就只是聊胜于无,根本就抗衡不过几个大汉。
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来,没到五分钟便完活,虽然外头有不少人围观,可看这边是好几个男人,而平日又没什么人同那张耀祖有交情,便没人肯出手来帮忙。
没人管,他呜呜咽咽地先是求饶,随后突然变了语调,开始很快速地念叨着让人听不懂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