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郎抬脚跨进店铺,随口说道:“我是店主,你有事吗?”
张璁扭头一看,却是一条铁塔般的大汉,头戴一顶金线棱盘的黄叶形慢头巾子,身穿一袭圆领紫袍,脚下一双紫色的平底靴。张璁本也算是高大挺拔了,但是跟此人一比却是显得有点瘦小了,眼前这人也并不是比张璁要高多少,而是身材雄壮魁梧,看起来就像是肌肉非常健硕一般,浓眉阔目,精气十足。
“未敢请教老板尊姓大名?”张璁抱拳问道。
“姓崔,崔大郎。”那大汉自是答道。
“崔大哥,小弟张璁,见过崔大哥。”张璁又道。
“哈哈哈,看你穿着打扮,也像个读书的,只是见你连连进入沿街商铺,偶然听到你与几个老板还有口角,这可不像一个书生该有的行径啊。”崔大郎毫不客气的说道。
张璁一怔,心想原来这人刚刚一直跟着自己,自己刚刚所作所为只怕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心想既然知道自己干什么找老板干什么,那就简单明了的说吧。
“那些老板鼠目寸光之辈,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家店传承上百年的机会,他们都抓不住,只能说是目光短浅,唯利是图啊。”张璁感慨说道。
崔大郎领着张璁进入后店,此时苏浅儿已经逃到后宅,也就两人没有碰到,崔大郎邀请张璁在桌旁坐下。
小兰自觉的送上茶水来,放在崔大郎和张璁面前。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张璁使劲吸了吸鼻子,心中赞道:“好茶。”
崔大郎见张璁模样,嘴角含笑,说道:“这茶不错,先饮一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后,自己端起喝了一口,后又放下茶杯,眼睛盯着张璁。
张璁伸手拿起茶杯,手上摩挲着茶杯,感觉到这茶杯也是顺而不滑温和如玉,揭开盖子又见茶杯底部刻着“铁冠道人”四个楷体小字,心中不由想道这“铁冠道人”只怕是此杯子的制作人吧,看着杯子里清亮的茶水顿觉神清气爽,忍不住端到唇边,先是深深的嗅了一口茶香,香馨扑鼻,浅啜一口,醇厚味甘,张璁享受的回味着,双眼微眯。
“怎么样?好喝吗,张兄。”崔大郎笑眯眯地问
道。
“嗯。味道甘甜清香,沁人心脾,确实好喝。”张璁放下杯子,看了眼满笑眯眯的崔大郎,笑道,“让崔兄见笑了。”
“那喝完,喝完。”崔大郎又抬手招呼道。
张璁端起杯子,果真将茶水一饮而尽。
“哈哈哈,果然豪爽。”崔大郎赞道。
“换。”小兰又送上来一壶茶,只不过这次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辛辣味道传来。
崔大郎依旧饮了一口,又伸出手示意张璁再喝一口。
张璁端起茶杯,这一次的茶杯却是粗涩许多,揭开茶杯一看,一股刺鼻的气味传出来,再一看茶水黑乎乎的上面还飘着一层油,油上面又覆盖着一层葱姜蒜,眉头不由一皱,心想着崔大郎能喝得我也能喝的,屏气小抿一口强忍气息咽下。
崔大郎又是一笑说道:“怎么样,好喝吗,张兄?”
又是一样的问话,这次张璁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难道直接说难喝死了?
心中权衡,觉得还是照实说吧。
“额,味道不怎么好喝。”张璁很委婉地说道。
“呵呵,张兄果然为实诚人。”崔大郎说道。
“上一款茶乃当今炒茶之法炒制,当今人人引此种茶,只是张兄可知几百年前人们所喝茶乃是这般模样”,说完伸手指着桌前的茶。
“哦?小弟还真不知道,只是此种茶似乎过于油腻了吧。”张璁说道。
“但是在几百年前的人们普遍认为如今咱们喝的这茶更是索然无味。”崔大郎说道。
张璁听出眼前崔大郎似乎话里有话,不由问道:“不知崔兄此时说起这等事是何意?”
崔大郎哈哈一笑,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伸手招呼小兰将茶撤走,待小兰离开后才说道:“今日张兄已经去过不少店铺了吧,似乎对于张兄所说的方法并不在意。”
张璁毫不在意地说道:“确实是大多数人都不在意我提供的方法,并不是真心赞同这种方法,偶尔有答应之人也是想要攀附我背后之人,但是...”,说到
这里故意停顿下来。
眼神一转,盯着崔大郎。
“看我何意?”崔大郎好奇问道。
“有一个人对我所说之法还是感兴趣的。”张璁嘴角含笑的说道。
“谁?”崔大郎问道。
“就是你。”张璁往椅背上一靠,仰头说道。
“哈哈哈,你怎么就知道我感兴趣呢?”崔大郎好奇问道。
“你跟着我走了好几个店铺,总不是巧合。”张璁说道。
“而且看你的样子必定是观察了许久,然后等着我上钩,是也不是?”张璁又问道。
崔大郎站起身来,走向窗户前,指着街面上的铺子说道:“不是我观察你许久,而是你去的都是我的铺子,哈哈。”
张璁脸色不变的说道:“那看来是和你有缘。”
“这说法倒是新奇。”崔大郎走回座位上坐下,看着张璁说道。
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打在崔大郎的脸上,一道白一道黑的,张璁看着他说道:“你感兴趣了,如果不感兴趣你完全可以不用现身。”
崔大郎终于正视了张璁,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然后说道:“我想亲自听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张璁也知道,眼前这人只怕定是某个家族的富家弟子,这么多商铺都是他的,看来定是本地富商了。
与此同时,京城,寿宁侯府里。
“什么人求见啊,还非得我亲自来?”一个身穿…衣服的人从后堂穿出来,边走边说。
“说是兴王爷派来的,好像是送礼。”官家模样的人说道。
“是吗?”寿宁侯说道。
心想你安陆那等偏远地区,能有什么稀罕东西,在他眼里一个兴王只是一个外地藩王,这番送礼只怕是有求于他了。
进得厅堂里一个中年男人立刻站起来拱手说道:“恭喜侯爷。”
寿宁侯倒是一奇问道:“何来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