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脑登陆卖家客户端,给第一个下单购买的秦小姐设置了个费用全免。
反正甭管是谁掏钱买的,这钱肯定原路返回。
随后他又给韩文娜发去微信,与她讲了款已退,千万别和自己客气,你们非要给钱就是看不起我之类的云云。
这下他可算是能睡个安稳觉,心里再无牵挂。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之前是在担心韩文娜。
第二天一早,最先到货的是他的小牛电动车。
他骑上车,再把准备拿去发货的另一幅a版背在背上,美滋滋的出发,前往印驼镇。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一夜之间,网络上关于《睡梦图》的舆论风头竟已变了味。
也不知道是舆论自行发酵所致,又或是有心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事情变得有些诡异。
不再是一片叫好,里面夹杂了许多批判与质疑。
不少从事美术或者心理行业的专家学者与知名人士连夜赶稿,发表舆论。
这些人首先从林璇与韩文娜的身份角度去切入分析,这副名为《睡梦图》的画的威力应该真有其事。
那么问题来了,是否会有犯罪分子利用其功效的隐蔽性,做一些违法乱纪之事。
毕竟林璇和韩文娜在有心防备之下,也依然说倒就倒。
甚至有些知名公知直接在微博上放狠话。
“这一定会成为一种新型犯罪手段!公共治安管理部门应该引起高度警惕,禁售这种东西!”
也有心理医学方面的大拿站出来表态。
“如果林璇女士在直播中展示出来的效果属实,那么我认为这副名为《睡梦图》的画作已经脱离了手工艺品的商品范畴。它具有医药效果,至少属于保健类药物,这家名为匠心工艺坊的网店没有注册相关资质,应该予以取缔!”
倒不是每个人都在针对秦良,也有站出来帮他说话的人。
“是不是因为刀可以杀人,就不准屠夫杀猪了?”
“就一幅画而已,人家画得好,有韵味,你凭什么说别人是药物?你这么能耐,你从里面监测点药物成分出来行不行。”
“就是,明明就是怕别人抢自己生意嘛,说得那么道貌岸然。”
“假仁假义伪君子!”
奈何人言可畏,这些帮秦良说话的人都人微言轻,没起到什么帮助。
等到早上,关于《睡梦图》相关的舆情报告,已经出现在中海市有关市场监管部门负责人的办公桌上。
这位负责人正在一份又一份卷宗的翻阅,等他翻到《睡梦图》相关的文件,批阅过后写上批准俩字,那秦良这匠心工艺坊就胎死腹中了。
秦良将不得不把两个版本的《睡梦图》下架,甚至别人已经付款了的订单都不能发货。
但幸运女神在这一刻终于垂青了他一眼。
这位领导在尚未批阅到这份文件时,被突发事件临时带走,没个大半天是回不来了。
至于秦良本人,他的处境却并不妙。
“姓刘的,胆儿挺肥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被牢牢绑在一张木椅上的秦良偏斜着脑袋,冷冷看着眼前这人。
这是个形容邋遢的中年人,中长发披散在脑门上,半秃的脑袋油光呈亮。
他手里提着根木棍,眼神阴霾,瞳孔里透着股怒火与嚣张。
他没开口,但那神情仿佛就是在说。
“你臭小子可算落我手里了。”
秦良认得他,就上次超越健身馆组团吃夜宵时,被自己一脚踹了个仰面朝天的人渣刘哥。
早上他刚骑车出了小区,便被这家伙带人给围了。
寒光闪闪的刀子就顶在腰窝,秦良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老实实跟着人上了面包车。
电瓶车都没人管,就这么停在小区门口。
幸好这车自带钥匙距离感应,人远离后会自动锁车。
秦良被面包车带到普华区一个正在被拆迁的破旧厂房库房里,大门关上,只有见方的钢窗透进阳光。
空气里飘着股陈腐的气息,灰尘在阳光的透射下飘飘荡荡。
刘哥手掌啪嗒啪嗒的掂量着木棍,从旁边抽来根凳子,坐下来,“小子,你以为踹了我一脚,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秦良眉毛一挑,“哟,你想在这里把我弄死?来,你试试看,刚才可没少人见我上你的车。”
其实秦良这会儿心里有点紧张,但他知道自己面上不能怂。
越怂,这姓刘的怕是就越嚣张。
同时秦良也在心里分析对方的意图。
在被架来这里又绑上之后,姓刘的让他的帮手全部离开了,只留了他一人在这里,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挟持或者报复。
刘哥啪的一声点了根烟,滋滋的吸一口,吐出个朦胧的烟团。
“等会儿你可能会比死还难受,并且你还拿我没办法。你不是要给梁月出头吗,你不是逞能吗?你等着,我让你看看那贱女人的真面目。”
“什么意思?”
秦良心头微感不妙。
“没什么意思。老子花钱让她伺候我,娘希匹的居然敢挑三拣四。那老子换个人把她叫过来总行吧。这一炮我特么非得干上去,我还要录像做证明!不然老子没法子抬头做人了!”
姓刘的咬牙切齿道。
秦良相当无语。
方才外面的人离开之前,他是隐约听到有人在打电话,却没想到竟是要引梁月过来。
秦良觉得姓刘的太奇葩了。
他怕是以为自己暗恋梁月。
他当初踹人又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就单纯的看人不顺眼而已。
秦良根本不在乎梁月要和谁发生什么。
管他屁事。
不过今天的事情是因他而起,秦良还真有点尴尬,想阻止这件事,奈何手机已被夺走,他有点无可奈何。
真要那样的话,事儿还是挺恶心人的,对梁月也不公平。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性侵犯法?真想去坐牢?”
秦良想了想说道。
“滚蛋!坐个屁的牢,我手机里有和她的转账记录,这叫招嫖!你明白吗?她都不敢报警!我最多就治安拘留几天,她才得坐牢!”
姓刘的还真是有备而来,连法律条文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从头到尾虽然嚣张,还真没打过秦良一下。
“你信不信我自己撞墙,然后事后告你非法拘禁和暴力伤人?”
秦良一咬牙,目光盯着旁边的地板跃跃欲试。
姓刘的从衣兜里摸出根东西,是一支指示灯闪烁不休的录音笔。
“小屁孩,小瞧人了吧,我走过的桥比你见过的路还多,就你也想坑我?我早开始录音了,就防着你这手,还想套你话呢,你自己居然傻乎乎的说出来了。哈哈哈哈!”
刘哥那是相当的得意。
秦良嘴角直抽,失算!
就这时候,姓刘的等得百无聊赖,拿起被随便扔在地上的包装筒。
这东西之前一直捆在秦良背上,众人要将他绑上椅子时,才被扯下来随手扔旁边。
“什么玩意儿。”
姓刘的自顾自念叨着,拿起来,三下五除二撕开包装,摊开来,正是另一幅a版《睡梦图》。
“啧啧,这画挺不错的,可惜是印刷品,不过我拿去送人还行。”
秦良怒道:“你这就是抢劫了!”
“去,拿你一副海报画而已。你去告我啊,我倒要看看法院怎么判。”
姓刘的显然不当回事,只借着铁窗投射下来的日光慢慢打量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