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水川之战结束的第二日。
神色冷漠而又严肃的虎豹偏将曹润(三万虎豹骑中有三名偏将)沉声向虎豹骑统帅曹纯汇报好水川一战的斩获和自身的伤亡。
“此战当中,我部共毙敌四万七千余人,俘获蛮夷约十九万众。”
“缴获战马四十余万匹!”
“我们自身伤亡七百四十一人。”
好水川之战并不是一场令所有兵家胆寒的歼灭战,而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击溃战。
所以,此战之中阵亡的蛮夷并不多(相较于被俘获的而言)。
话音入耳,面容冷峻的曹纯微微颔首,道:“于好水川内修炼虎豹冢,以后我虎豹骑凡有阵亡军士,皆安葬入其中。”
“将阵亡的蛮夷尽快焚烧掉,避免产生疾病和瘟疫。”
“将缴获自蛮夷的战马悉数移交北部行营统帅公孙瓒。”
“俘获的蛮夷则交由永乐令刘艾处置。”
好水川之战是虎豹骑的出道之战,亦是虎豹骑铁血征途的开始。
所以,曹纯打算于好水川内修建虎豹骑们的最终归宿――虎豹冢。
归公孙瓒管辖的北方行营防区内拥有数座蓄养战马的军马场,缴获自蛮夷战马的最好归宿便是北方行营防区内的那数座军马场。
至于于好水川之战中俘获的大披蛮夷,他们是永乐令刘艾最近所急需的精壮劳力。(目前永乐城辖区内正在大搞土木建设和开荒垦田,所以急需大量精壮劳动力)
“遵将军命!”
………………
数日过后。
永乐城,虽名为城,但其辖区却比北郡一个郡还要大。
辖区内有民将近二百万众(其中蛮夷约占百分之四十左右)。
永乐城辖区是汉国境内胡风最重的地方,也是青壮占比比例最高的地方。
任永乐令的刘艾在锦衣卫的严密护持之下进入辖区当中体察民情。
郁郁葱葱的田亩之中,随处可见挥汗如雨的青壮身影。
不过,此刻于田亩之中耕种的青壮绝大部分都不是汉人,而是有着明显胡人特征的蛮夷。
这些于田亩之中耕种的蛮夷大部分都是来源于白羊王部。
他们于汉军作战之时被俘,被俘之后,他们就被编为了蛮夷民户。
所谓蛮夷民户,指拥有蛮夷血统的汉国百姓,他们所需承担的赋税是普通民户的两倍左右,且他们还必须承担永乐城辖区内的各种徭役,必要之时,他们还得重操旧业作为汉军的炮灰部队。
为了避免这些蛮夷民户暴动造反,刘艾规定每千蛮夷民户设一校尉(由汉人担任,拥有兵卒五百),设校尉一名(由蛮夷担任)。
目前永乐城辖区之内共有十四名掌管蛮夷民户的汉人校尉。
这些校尉直接对刘艾负责。
他们所拥有的兵卒也大都来源于原先的永乐军户或者北郡良家子。
在这种措施之下,蛮夷民户造反的可能性被进一步压制了。
当然,刘艾也不是一个一味用强的角色。
为了给蛮夷民户们一个希望,他规定只要在永乐辖区之内生活超过十五年,且在这十五年之中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的蛮夷民户,将获得成为普通民户的资格。
如若蛮夷民户中有百姓参军壮烈牺牲,其子嗣便可脱离蛮夷民户成为汉人。
刘艾给了蛮夷民户们希望,所以这些蛮夷民户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亲身犯险的。
毕竟汉人的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永乐城辖区内有子城三座,坞
堡数十,永乐城辖区内的汉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子城和坞堡当中。
永乐城辖区为典型的草原地貌,但是,在如今大量汉人涌入的情况之下,永乐城的地貌已经转变了。
草原还有,但只剩先前的四分之一了。
其余的全部被开垦成为了能种植粮食的田地。
如果不是因为需要草原之上的牧草供养军马场内的大批战马的话,刘艾估计会下令让永乐城辖区变成纯粹的农耕民族居住区域。
蛮夷民户们所耕种和拥有的土地全部都是由草原转变而成的田地。
永乐城辖区内真正的产量核心是一百三十万亩优质良田,这些良田已经全部收归国有,耕种这些良田不是军户就是归国家控制的战俘。
这些良田之上产出的粮食除维持日常所需之外,其余的全部转运至长安的敖仓或者新建洛口仓。
永乐城辖区内的汉人相较于蛮夷民户来说简直不要太滋润。
汉人只要成年便会获得官府授予的田地,以及租借耕牛的种种优惠政策,还有可低价租借官奴用于耕种(战俘)。
基本上汉人不需要下田,奴隶和耕牛会替他们耕种好。
永乐城内的徭役也基本不会加到汉人头上。
另外,永乐城辖区之内于近期修建了大量私塾,汉人子弟可免费入学,上学所需吃食由当地官府提供。
当然权力是和义务挂着钩的。
永乐城辖区内的汉人子弟自小就要接受半军事化管理,武道、马术,弓箭这些都是必须要学的。
国家要征召良家子的话,他们得自己配备战马武器干粮从军。
由于胡汉杂居,所以永乐地区的民风极为彪悍,其是汉国优质的兵源地之一。
以上便是汉国北部重镇永乐的基本情况。
………………
是日。
白雪如璀璨耀眼的银花一般自天幕之上纷纷坠落。
将原先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原装饰成了一方冰雪的世界。
寒风呼啸,大雪漫天。
身着轻型甲胄,行进疾如狂风的汉骁果轻骑兵们正在一片洁白的世界当中向着位于北方的白羊王王帐急速挺近。
大片大片的雪花将他们包裹成了银白之色。
他们坐下的矫健战马不时抖动身体将落于其上雪花抖落。
寒冷的天气和深厚的积雪并没有让性情坚韧的骁果轻骑有半分的退缩之意,反而是让他们的心志变得更为刚强狠戾。
位于其体内的滚烫气血能有效的使他们保持一个良好的体表温度。
他们以削铁如泥的弯刀为主武器,配备有坚实的圆盾和致命的骑弩。
“这里距离白羊王的王帐还有多远?”
神情沉静的汉平虏将军王忠嗣出声询问位于其身畔的锦衣卫。
“回禀将军,此地距离白羊王的王帐尚有大半天的路程。”
制服之上尽是积雪的锦衣卫如实禀报。
“嗯!”
王忠嗣微微颔首,其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于此刻望向了白茫茫一片的北方天际,道:“此战之后,我汉国北部边境将一举向北拓展数千里。”
时间在点滴的流逝。
很快夜色就降临了整个草原。
由于有大量积雪的缘故,所以夜色并没有多黑暗。
几只落单的大雁于凄凄惨惨的弯月之下飞向远方。
此刻,白羊王王帐之内。
灯火通明,酒气缭绕。
自觉胜券在握的白羊王卢绍于王帐之内大快朵颐,大口的饮者醇烈的美酒。
数十名皮肤洁白,眼眸深陷的北域美女在白羊王卢绍的身前翩翩起舞宛如一只只身姿优美的花蝴蝶。
北域天车国名将特里尔高举着手中酒杯向卢绍行礼,道:“我在此预先恭贺殿下的军队收复失地,将卑鄙无耻的汉人永久的赶出草原。”
心情不错的卢绍闻声过后哈哈大笑,道:“说得好。”
“待数日之后,捷报传来,吾必重赏汝。”
“多谢殿下!”
言罢,特里尔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端坐于特里尔对面的卢绍心腹爱将――史卡此刻的神色却是极为的凝重和严肃。
其与帐内那乐观而又热烈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史卡,你怎么了?”
卢绍的那张肥脸之上写满了不解和困惑。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腹爱将为何于今日惴惴不安,满脸凝重。
“殿下,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头。”
站起身来的史卡面色凝重的出声。
“奴心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与我们联系了,这很反常。”
“一点都不像是谨慎成性的奴心会做的事情。”
“我们的军队可能也许以前遭受了不利,或者已经溃败。”
说出最后一句话之时,史卡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他很明白一旦奴心他们率领的大部队失败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那个后果他承受不了,白羊王卢绍也承受不了。
听闻这话的卢绍放下了杯中的烈酒,道:“汉国北方行营的实力很不错,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觉不相信汉国北方行营有击败我族三十万大军的实力。”
“这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奴心之所以到现在都没跟我们联系,肯定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吧。”
话音刚落。
低垂着头的史卡低声道:“如果对付奴心的不是汉国北方行营而是汉国其他的军队那?”
“据我所知,汉国的精锐从来都不是南北两行营,而是汉国的禁军。”
史卡的这一番话让卢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王帐之内的气氛也变得几近凝固。
许久过后,卢绍挥手示意帐内的北域美姬退下,而后面色沉重的朝着史卡出声道:“如若奴心所率领的大部队真遭遇了不测,那就是长生天抛弃了我们白羊王部。”
“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奴心他们将汉人赶出草原!”
话音落下,王帐之内的气氛变得愈加凝固和静默。
与此同时,距离王帐不足十里处。
三万名身披璀璨白雪的骁果轻骑兵正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前方依稀可见的蛮夷王帐挺近。
弯刀在他们腰间的刀鞘之内熠熠生光,已经装填完锋利箭矢的手弩在雪光之下显得尤其乍眼。
滚烫暴烈的气血在他们的体内活跃咆哮。
双目炯炯,面容清冷宛如塑像的汉平虏将军王忠嗣持银白长枪纵马驰骋于万军之前。
一头全身如雪般苍白璀璨的雪豹虚影于王忠嗣的背后奔跑咆哮。
它咆哮之时,会有一股股莫名的神秘气息自其体内溢出,而后注入正冒雪夜行的骁果轻骑体内。
在这股神秘气息的影响之下,骁果轻骑的瞳孔变成了如雪豹瞳孔一般的银白之色,他们的皮肤之上也缓慢的生出了一枚枚雪豹独有的花纹。
最重要的是他们体内的气血在这股神秘气息的影响之下飙升至了一品极限的程度。
滚烫,纯厚,暴烈,危险!
另外,骁果骑兵的战马也于这一刻变得和往常截然不同了。
战马的双眼也变成了银白之色,它们的肌肉线条变得更为明显富有视觉冲击力,它们的四肢变得修长而又强健。
“踏,踏,踏!”
受到增幅的骁果轻骑宛如是雪夜里的幽灵一般踏着风雪,向目标所在的方位疾行。
很快,白羊王的王帐便映入了他们的眼睛。
与王帐一同进入他们视野的还有于雪夜之中值守的北域重甲步卒。
“夜袭!”
一名北域重甲步卒发现了自茫茫白雪之中杀出的骁果骑兵,他大声吼叫着向同袍们示警。
但是,这种示警基本上没什么作用了,因为骁果骑兵已经推进至他们的面前了。
“放!”
王忠嗣神色的冷漠的发号施令。
令下,双眸呈银白之色的骁果骑士抬起手中手弩将位于其内的箭矢狠狠射出。
这些箭矢皆被他们渡入了恐怖而又纯粹的气血之力。
“咻,咻,咻!”
数之不清的锋利箭矢在半空之中闪闪发光与大雪互相辉映。
此两者交结到一起之时,竟给人一种鬼斧神工般的美感。
这种美感对于敌人来说是致命的。
“噗嗤,噗嗤,噗嗤!”
猝不及防之下,数千名于雪夜之中值守的北域重甲步卒被当场射杀。
渡入了恐怖气血之力的箭矢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他们身上所穿着的厚重铠甲。
数千具被射的如同刺猬般的尸体倒在了洁白一片的雪地之上。
自尸体之内股股流出的殷红血液将积雪点缀的诡异而又妖艳。
“那是什么箭矢啊?”
“怎么如此恐怖?”
自那波箭雨之下侥幸存活下来的北域重甲步卒心有余悸的望着躺倒在冰冷雪地中的同袍。
同时,越来越多被惊醒的北域重甲步卒自帐篷之内钻了出来。
刚刚自睡梦之中醒来的他们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