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秀英依依不舍的:"这一别,又不知要等多久才可聚了。"
坦娜道:"只要守得耐心,日后有的是相聚时候。就怕你有一天厌了烦了我..."
秀英道:"怎么会,这些年对你只有越来越爱,哪一天不是在想着你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情外话,接着石屋内的门喀啦的一声,打开了。
我侧身瞄目,见坦娜一身素衣率先出门,领口袖间以及衣脚处缀着黑色缎锦,头上一朵饰物儿也没有,只扎了个普普通通的圆髻,衬着秀鼻明眸,更添风致。
坦娜称叫唤了婢女:"绿缇!绿缇!"
刚才呵责下人的女婢飞一般奔过来。
"娘娘,小婢已是将误事的奴才们狠狠的责罚过,各人已是知错,还请娘再示下。"
坦娜抬头看看天:"时辰快到了,是时候要奉敬先皇了。"
侍妇立即后退几步,"是,小婢立时传下来,唤大伙都集中在西央厅。"说罢侧着身子离去。
不一会,便听到当当的钟声,接着脚步声踏踏,十余名的仆人星散的不知从哪走出,纷纷拥向石屋后的木楼。
坦娜稍整理了一下衣饰,轻轻的掩了门,也就跟着侍女去了。
瞬时间,整座大院又变得空荡荡、静悄悄的再无一人。情知屋里还有人,我自然不敢动作,耐着性子静观动静。忽听得喀啦一声轻响,门轻轻的开了缝,一名身大的灰衣人飞快的从屋内闪了出来。
不必细讲,自然是秀英。
我蹲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个。见他四下张望,在墙脚下轻轻一跃,已是跳过了围墙。
西央楼里传来嗡嗡的颂经之音,我趁机迅速跑过墙角。抬头一看,心中叫苦不迭。原来这围墙从外面看来不高,里面的地基却是深了数尺,爬上去可是不容易。
心急如焚,明知再稍停得风险更大,一边侧耳留意西央楼的声音,一边矮着身子快速地沿着墙边寻找出路。
转了约半个圈,见西北角的墙根下,贴着一扇略比窗户大些的小门,门色图漆跟墙体浑然一体,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原来这便是一道"门!"原来因奉灵未满年限,庭院里面的人不准出去,外面的人又不准进来,所以一切备用物资皆由此处进入。
但我心纷杂乱,那曾细想这么多,只求快快脱离此地此境。
偏门上一连上了几把琐,难依撼橇。耳中听到颂经之音渐停,心中是何等急惶荒乱,团团转间,见花石后摆放着一间半人高的小木屋。四四方方,看着就结实。
心中一动,立即上前将其搬了下来,挪到墙角。
才刚踩了上去,便一阵咆哮。
一条浑身漆黑松毛的巨犬猛地从假山后窜出,狼牙森森,碧眼环瞪,冲着我就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扑到,冷不丁的它脖子猛的一紧,背后铁链哗哗的响。
原来被一根拇指粗的琏子套紧着呢。难怪这附近竟是没人看管。
冷不丁的这一吓,心脏几若停顿,脚下一滑,连蹭了好几下,竟是爬不上去。
庭院里的人早就被惊动,脚步纷踏,有人喝道:"谁!谁在那里?"
我大吃一惊,反被这一声喝震起精神,再顾不上害怕,蹭蹭的手脚并用爬上墙头,跳下前匆匆的回头望一眼,见几条灰色的人影已经从屋子内跑了出来,其中一人更是直指着我喝道:"好小贼,哪里逃!"
我跳下墙,飞快的奔入树林。
细小的树条从我脸前飞速倒退,我气息吁吁,浑身热汗。林子中拐来绕去的一口气跑了大约四五里路。此时天色大亮,景物清淅可见,见身后似无追兵。我渐有些松了口气。
靠在一枝大树后正喘着气,稍作喘息,一边抹去额上热汗,一边暗叫庆幸,就差这么一点点啊。
待走出树林,却不见了马儿。
记得自己分明是绑了在树旁的,是甜果儿到后放了马?有人正好经过,见良驱起歹念?还是...哎哟!别不是秀英出来时见了马...这是皇家御养的优质马匹,腿上烫印着标记,秀英是一定认得的。
眼下无计,只有徒步返回金都。
不过几十来里地,要不到一天便是可以回到了。于是振起精神,照着旧路往。
走了大约五六里地,日头渐高,我抹了一把汗,在路边的小河边拢起一把水泼了泼脸,身上热气被冰冷的水份一激,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站了起来,赫然地,前方数十步之处,已站了五六名男子,衣质上乘,手上都牵着一匹高大神骏的的座骑。其实一人更是牵着两匹。
他们是——
但见垂手躬身,态度恭敬。
为首人一人,年约四十来岁。面黑环须,浓眉生刺,略走得近些,行了个礼:"属下努都迎侯娘娘。"其他几个也都弯腰行礼:"属下等恭迎娘娘回宫。"
我疑惑地打量着他们:他们是宫中的禁卫吗?怎会知道我偷溜了出来?
见我生疑,努都说道:"属下等乃金都巡城府司职,早上娘娘策马从城中奔出,恰好布昆大人见着,他见娘娘只身不带侍卫,既担心您的安全,又怕扫了您的雅兴,故领着我等远远跟随。怎料娘娘快马如奔,卑职们无能,竟是跟不上。于是我等与布昆大人分头四散,盼能遇上娘娘,可效绵力。"
原来如此!布昆这孩子,原是忠勇公侯东都哥大元帅的小儿子,自从跟随着我从南齐回国后,乌蒙赞他忠心可嘉,给予功勋表彰,又封他巡府司马一职,是列六品武官。我既是他往日旧主,见得我孤身出城,暗中派人保护,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心一松,疑虑尽去。
努都牵马走近,恭敬道:"请娘娘上马。"
我朝他笑笑,跃上马背。随即打了个手势,意示回转皇城。
努都喏声作应:"是,卑职们尊命!"转身也打了个手势,众人纷纷跳上马背。他又伸手牵过我的马头绳:"卑职为娘娘引路。"
拔马回身,竟然返往旧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