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万物有灵的神明体系,青铜早期却意外获得了钢铁工具,两个不同形态的民族却同时处于奴隶制阶段……这些土着实在是太逊了,想要独自发展到能帮忙的地步还得几千年吧,要不要拉他们一把?”残兵中的最高推选官指点着空气中的画面不住抱怨,那其中的巫师师徒正在给不同神明的信众提供丧仪。
表面上像是在对于落后种族做开玩笑似的嘲讽,但这其中也存有推选官自己的考量。劳动力缺乏导致施工进度但缓慢已经困扰他们多时了,以至于铺开的生产链没法进行稳定的生产。
也就是为了战争而进行的强行调度才能勉强有点效率,但那也就只是能让原始土着惊叹而已。就是落后一些的附庸文明也未必瞧得上那点生产量,恐怕随随便便就能制造出堆积如山的冷兵器军资。
想以随口提出的态度来试探内部观点,于是很快就有较为古板之人立刻给出了回应:“反对,这不符合《原始文明保护法》的规定,过度提升原始文明并不符合格鲁古的利益。”
早知道会有类似这种的声音,于是在管理会中的配合者便抛出了早就想好的抱怨:“格鲁古的利益?说的是整个格鲁古文明吧?最起码也是一整支舰队,往大里说的确没必要给随便捡来的辅助提高层次。可是也不看看咱们现在都落得什么样子了,恐怕等不到这里的夏季到来就会彻底断粮,到那时候还能干什么?”
“一个星系区是格鲁古,一支舰队是格鲁古,我们这几千人也是格鲁古,所以就必须遵守格鲁古的律法。食物的事情到现在还在想办法,只要找到足够的来源就不必担心了。”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还幸存的这些人根本就补不起所有的技术链条,所以现有的设备会一个接一个的坏掉。我们也没法从现有产能实现起码的自我复制,所以还是醒醒吧,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过得跟土着一样了!”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
基于并不急迫的情况才可能出现玩笑般的讨论,但格鲁古人现在能根据现有数据对未来做出清晰的预测,所以试探过程没经过多久就进入了争论阶段。不过正是由于存储物资的变化才使得人群中的急迫感越来越重,每次发起的讨论都能出现部分人开始保留自身意见的状况。
也就是说每次试探其实都是一次意识上的交锋,被动防御的一方由于拿不出更好办法便总是在不停后退。一次次的进逼并不需要见血便能达成目的,这便是在座人等愿意坐下来讨论的缘故。
当然最高推选官也总是会找到恰当的时机终止讨论,这既是为了避免内部矛盾不至于太过尖锐,也是为了给潜在的争取对象回头思考的时间。拱火太甚的话就有可能使得对事讨论转为对人,为了私仇而使得交流风气变得混乱不堪可就太不值了。
在给两边都打了哈哈之后便宣告了又一轮交锋的终止,红衣那操控许多物资不停转运的身影便被放大在了会议室里。推选官在给大家呈现了这幅画面之后便不再多说,而是在身影一闪后就从上首的座位消失无踪。
懂的都能看出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从异界获得的念力设备似乎对于格鲁古人并不是很好用,反而是在以红衣为代表的河青人身上格外有效。如果让这种事情继续下去的话就有可能带来力量的转变,那么在座的所有人要么就得没收河青人私藏的念力终端,要么就是得将努力修复的念力设备整体抛弃。
总之就是不能让落后土着的力量超过自己和同胞们,否则地位的下降还是轻的,将来是否还能保住自身的自由乃至性命都很可疑。毕竟河青城对于卡托恩人的处理方式就已经露出了野蛮迹象,所以很多人都相信暗流神教是一副弱肉强食嘴脸。
推选官的退场便意味着此次讨论的终结,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们便也臭着脸挨个从座位上消失,最后就是连他们所处的宽大会议室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才的与会者随后就纷纷睁开双眼以适应周围环境,接着就从各自所处的室内、机甲中和石椅上陆续起身。
相同意见的人们总是更乐意聚在一处,无论是电子空间还是起居劳动之所都是如此。在虚拟空间中的交流结果便通过口头的言语扩散了出去,而许许多多的格鲁古便也就着他们各自关心的事情参与讨论。
同河青人相处在一起的话就显然不方便参与其中了,但某个格鲁古让却可以通过小队内的伙伴获得不少的消息。导致绝大部分人注意力转移的事情明显能减轻他们受到的压力,所以这群人绝对是对于此事乐见其成的。
米图卡就在登录其他的账号后同小队交底:“同土着的交流范围也不过是几个人而已,但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加强好感之人。在这里先下手就能确保我们今后的安全,但在其他人的身上也要多做一些尝试。”
“但愿这样做能起到效果,那些胡乱迁怒的人真是太过分。如果世上没有他们那种人的话就好了,不然何必去向土着低头呢?”
简短的回复依旧让米图卡感到无语,小队中有些站在自己这边的家伙看样子也不是多么情形。将问题归罪于他人的思路不就是外界施加给自己这些人的恶行么?怎么还能毫不犹豫地使用得这么熟练?该说大家不愧都是经历同样教育成长的同胞么?
将心比心地对胡乱怪罪的做法在心中批判了一通,但米图卡为了不破坏内部关系便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至于向着土着低头的屈辱感就更是不打算多说了,因为她也的确觉得向低文明的群体借力实在是很难以启齿,那就像是要承认自己的无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