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听了脸立刻白里透着红、红里藏着紫、紫里泛着黑……反正脸色奇怪,如开染坊。
“我要开始点火了。”白林说了一声,就如火箭发射前的预告。
陆星立刻在心中开始默默倒数:“五、四、三……”
当他数到二时,突然感觉上一阵温热,慢慢温热扩散开来,并且温热变为炽热。
“啊……,疼。”陆星的额头开始冒出汗珠,那汗珠顺着额头的弧度滑下,流到了两侧的脸颊处。
“当然疼啊,你的正在被烟熏火烤,能不疼吗?”白林隔着三层高密度口罩都能闻到烧焦草药的味道,说实话,这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难闻。
“咳咳咳。”陆星开始咳嗽起来,“白医生,还要多久啊,太呛了。”他有些受不了了,感觉这草药烧焦的味道已经钻入肺中,正在迅速占领那两片肺,并将肺泡中的空气给挤走。
“快好了,你再忍忍,我看你这痔疮可有一段历史了,得多熏一会儿,不然可断不了根。”白林没好气地说道,这孩子心可真急,病根哪里有那么容易对付。
陆星一听立刻点着头说:“对对对,是得多熏一会儿,这次一定要断根,不能够再留根了。”他的语气非常坚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恨不得将那痔疮给一口咬碎。
五分钟之后,腾起的烟雾渐渐消散,那碗中的草药已经变为一堆灰烬。
陆星感觉自己已经变为一块腊肉,干涩又火辣。
“好了,不过别动,还有最后一步。”白林将碗放到一旁说道。
“啊,还有一步?还要熏吗?在熏就变人干了……”陆星此时只想休息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在治病而是在受刑,而且是满清十大酷刑,可大清早就亡了啊。
“不熏了,而是灌洗。”
陆星一听又来一个新名词,立刻就问:“灌洗,什么是灌洗?”
“灌洗,然后塞上塞子,两个小时后再拔出就可以了,很简单吧。”白林说起来轻松,可他明白普通人这么做尚有困难,更何况重度痔疮患者,这痛苦反正他是打死都不愿意让自己的经历这些的,而且预测陆星肯定也不愿意……
果然陆星发出了惊恐的声音,“灌洗,这算是哪门子的灌洗啊,明显就是灌啊,白医生,白大夫,白大哥,你不能这么残忍吧,我才十四岁不到啊,还是祖国的花朵,这么恐怖的治疗方法能不能改一改啊,我们来柔和一点的,比如抹抹药膏什么的。”他的声音由最初的惊恐慢慢转为绝望,最后带着哭腔。
“哎,你再想想吧,这种古法治疗痔疮只有我才会,而且绝对可以断根,保证不复发,忍的一时苦、方为人上人。”白林说完就准备出去去取灌洗用的药剂。
“白大哥,我不想成为人上人,我只想要个健康的屁股……,我试试看吧。”陆星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悲怆,当年虞姬面对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感觉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白林听了慢慢扭头,看着陆星那张满是痛苦的脸用淡定而又自信的语气说道:“放心,你白大哥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屁股……,相信我。”说完他伸出右拳捶了捶胸口,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出隔间。
几分钟后白林又回到隔间,手中拎着一个超大号的注射器,注射器中装着一管墨绿色液体,其前端是一根橡皮软管。
他将器具递到了陆星的手中,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橡皮塞子,“待会你自己弄吧,把这管药剂全部打入,然后再用这个塞子塞住,你的治疗就大功告成,休息两个小时,最后放出那些药剂,就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健康的屁股。”
说罢白林向椅子上的陆星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陆星拿着器具深呼吸了几口,上下颚一使劲,钢牙猛咬,把心一横,不成功便成仁……
走出隔间的白林摘去了口罩和手套,洗了几分钟手后才停了下来,他擦干净双手,看向门外,身着护士装的吴仙瑾正默默坐在长凳之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
白林叹了口气,慢慢走了出去,推开门后他感觉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气和嘈杂的环境,春季午后耀眼的阳光打在身上十分暖和,他在吴仙瑾的身旁坐下,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两个多月前的某个晚上,朋克酒吧外面,他就是如此坐在杨燕一的身旁,一时间恍如隔世,岁月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
“说说吧。”白林首先说话。
“说什么?”旁边的吴仙瑾木然回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为什么对陆家有那么强的敌意,不要说不是这样,你的表情逃不过我的眼睛。”
吴仙瑾扭过头来,表情有些惊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林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得意忘形,许久之后才慢慢恢复平静,“我怎么看出来的?我有这方面的天赋,类似于读心术,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藏小秘密,任何人在我面前都是赤果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我只消一眼,对,就一眼,面前的人立刻就无所遁形,就那么赤果地立在那里,毫无秘密而言,很恐怖对吗。”
吴仙瑾的眼睛开始慢慢睁大,大到眼珠看起来都快滚落出来,“这是真的吗?”
白林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假的。”可最终还是憋不住了,大笑起来,笑的手舞足蹈、得意忘形,“你居然会相信……,哈哈,读心术,实在是太扯了。”
“一点都不好笑。”吴仙瑾板着脸,语气听起来非常厌恶,厌恶白林那无聊的幽默感,在别人的痛处上大笑,无异于在坟头蹦迪,满满的黑色幽默,荒诞至极。
“我妈要死了。”她突然吐出了这句话。
白林愕然,脸上的笑容如掉在热锅上的水滴,瞬间消失不见,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起来了,他觉得胸口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