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有些气急败坏,"敌暗我明,这根本就没法玩!那老太太一定是神域派来专门杀我的,她居然知道我可以复活的事情!"
"你复活的时候往回跳跃了时间线,相当于重新开始,没有任何人可以跟着你回去。"
"可是那老太太真的知道我可以复活!"
"但她绝对不知道你具体已经死过多少次了。"三岁的声音很严肃,"你每次复活之后干了什么我都知道,这次显然是你的行为和语言暴露了自己复活过的事情,每次复活能力都会变强一些,是你所展示的能力,才让她推测出来你已经死过好几次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可恶,防不胜防,我明明已经很厉害了,真没想到那两只桃子居然是**!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少女也曾拿出过那两个桃子,难道在那个时候,她也打算杀了我吗?"
"没错,少女姐绝对也掺合在这件事情当中。通过这次你也应该发现了,那种**要以生命作为代价,那次你见了少女姐之后,显然对她没有什么戒心,人家就干脆将计就计被你带回了石屋,等晚上你睡着了再动手,连**都省了。"
"少女不是那样的人吧?"
"所有人都会变的,始终保持初心不改,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自己曾在现世答应苏饴,永远都不会去管异界的事情。
所有人都会变的,始终保持初心不改,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当我刚听到三岁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听明白了。
可我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难以捉摸。
所有人都会变吗?
甚至有的人,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为什么呢?
是因为曾经的坚持,往往都是幼稚的事情吗?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可以保持初心吗?
为了追求所谓的成熟,甘愿被环境改变,哪怕低头,哪怕卑躬屈膝,哪怕...和原本的自己成为了死敌。
"三岁,你的初心是什么?"
"守护在你身边,生生世世,都做你的战宠。"
"它还在吗?"
"不在了,相比之下,我现在更愿意陪在白歆身边。"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揪心,"连你都没法做到,初心这个词,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曾遇到过一个老人,他做到了。"
"那他过的好吗?"
"不好,而且最后死得很惨,什么都没得到,你想听有关他的故事吗?"
"不想。"我不喜欢这样的故事,一丁点正能量都没有的故事。
咸鱼就该翻身,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努力了就该有回报,正义就该打败邪恶,这才是故事,让人听了之后充满希望,而不是感到揪心——现实已经快把我逼疯了,真不想听个故事也受折磨。
"三岁,你到底是谁?"
那一金一蓝的双瞳,深邃的像宇宙般望不到尽头。
"你是想问叶梓告诉你的事情吗?"它说。
"是的,你明明就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却对我只字不提。"
"我不是想瞒着你,而是我现在的情况,和你在现世时一模一样,会突然看见一些片段的画面...白鞍,对不起。"
它突然道歉。
而我,沉默了很久——我知道它为什么道歉。
这一次,我复活的很缓慢。
缓慢到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没法复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没关系的,终于能被理解,我已经很欣慰了。"
"我总觉得你太过懦弱,畏首畏尾,当我自己经历了之后,才明白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三岁的声音有些颤抖,"突然看着自己,在做着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更可怕的是,我没法确认那些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就像是拼图的碎片...我真的没法弄清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那天我出现在火山狼窝,是我早在进入游戏世界之前,就预谋好的事情。"
火山狼窝在焰心区边缘的烈阳火山下,那天我站在洞口,正赶上火山口的岩浆喷涌而出。神剑开天轻而易举地劈开洞口,我和那火山狼王足足大战了四天五夜,浑身上下被灼烧得狼狈不堪,那时我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只要抓到了这个战宠,紧接着我便要去寻找神铠日辉。
奄奄一息的火山狼王就在脚下,当蓄势已久的法阵渐渐形成六芒星的形状时,一只黑猫突然跳到了火山狼王的身上...
就这样,我和三岁在游戏世界里签订了战宠契约。
"原来这不是意外,你是故意的..."
"没错,我是故意的,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我现在,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想起更多的事,只能等,只能等!可恶..."
"三岁,我在语文课上学过一句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说,"恢复记忆这种事情,我比你有经验。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你的主人,还吸食了你的灵魂...但是,你愿意相信我吗?"
"你说的话自相矛盾,吸食了我的灵魂,我当然不愿意相信你。"三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现在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吗?白鞍,这一次,没有主仆的关系,所以...让我们并肩作战吧。"
"并肩作战..."
"白鞍,对于生存和战斗这种事情,我比你要有经验。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你的战宠,还换了其它的主人...但是,你愿意相信我吗?"
"你这家伙,弄得好像结婚啊。"
"你这笨蛋,这样子才比较有仪式感啊。"
"我怎么觉得,咱们俩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
"或许是灵魂的融合率变高的原因,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我和三岁异口同声:"这一次,并肩作战!"
话音未落,突然出现了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是心脏吗?
我不知道,那种莫名其妙的酸楚,就像被突然感动了似的。
黑暗中,漂浮着一金一蓝的双眼。
滴答——
闪烁着光芒的水滴从高处掉落下来,泛起亮晶晶的涟漪——黑暗,被照亮了。
是白歆的房间,我认得。那张床,是她最喜欢听故事的地方。书桌上,还有她只做了几页的数学练习册。
三岁趴窝在不远处的猫窝中,缓缓眨了下眼睛,"真没想到,你这笨蛋居然能进入我的心境。"
"这房间是你的心境?那还真巧。"我微笑地看着它,"我的心境,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