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你没看到她已经很难受了么?!干嘛还要火上浇油?!”叶弥生再看不下去,朝着k喊道。
K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她自己想要的。现在该轮到你了。”
林向晚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个名字。
K满意地离开,林向晚一直站在甲板上没有动。
最开始叶弥生还在以为她是目送k远走,可等到k的快艇都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林向晚依然一动也没动,他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转到林向晚面前,叶弥生看到林向晚脸上的泪已经结成了冰珠子,正挂在下颌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晶莹剔透的水晶。
“小晚……”叶弥生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她的样子让他很担心,又着急又觉得无力可为。
他没想到林向晚与楚狄的渊源,竟会这么深,明明已经离了婚,分得一干二净,可是一听说他有什么事,她立刻就乱了心神。
原来他从没有离开过她的心,他只是被她好好地藏了起来,藏在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能找到的角落。
她可以对着他笑,对着他哭,她可以把自己最好的,最不好的一面都给他看,他对她来说,就是这么特别的存在。
特别到,容不下别的人。
“我没事。”林向晚觉得脸上凉凉的,她抽了抽鼻子,“咱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我快冻成冰棒了。”
说完,她就朝叶弥生安抚似的一笑。
看,她在对自己笑,可她却把眼泪给了另一个男人。
叶弥生望着林向晚的背影,握紧了双拳,片刻之后,又缓缓地放开了。
凯恩斯已经让人准备了美酒佳肴,对于今天晚上的会谈,他很满意。
洛克家掌握着将近三个大洋的船运命脉,从殖民统治时期开始,他们家的姓氏就与广袤的大海联系在了一起,镶嵌着洛克家桅杆与火把的标志出现在全世界各地的大型运输船只上,几乎每个有洛克家商船停留的角落,都会在几年功夫里成为当地最繁荣富有的地方。
这是一份无与伦比的荣耀,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一伙海盗劫持了洛克家的商船,他们不似一般的海盗,只要货物,要钱,要珠宝,他们除了要这些,还要人命。
本应在十月抵达港口的商船,直到十一月中旬才被洋流推到岸口。
人们远远的就看到了这艘船,并惊奇的发现有无数的海鸟跟随着它,黑丫丫的鸟群围绕着船身飞行,以至于远远地看过去,这艘船就像是被乌云笼罩起来似的。
等船飘近,人们才发现不对劲,往日商船靠岸,海员们总会聚集在甲板上,发出热烈的欢呼。
而这艘晚到的商船的甲板上却是空无一人,别说海员的欢呼,就连说话声都没有,好像死一般的沉静。
这是十分不同寻常的情景,港口的工作人员立刻派人上了商船。
那些第一批上船的人永远也无法自己看到的景像,很多人因此而去看了心理医生,在船上发生的一切成为他们一生的梦魇。
商船的甲板被血水染成暗红色,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船员的尸体,因为天气炎热,所有的尸体都高度腐烂,海鸟像疯了似的抢食着这些腐肉,沾满血肉的鸟喙宛如从地狱来的使者。
船上一百四十三名船员,无一幸免。所有人都死了,有的死于刀砍,有的死于枪击,有的干脆被扭断了脖子。
这艘原本应该载着财富与梦想的商船,成了魔鬼屠杀的盛宴。
这件事情不但轰动了整个海运圈,因为性质太过恶劣,连国际社会也被惊动,一时间街头巷尾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惨绝人寰的海上屠杀事件。
然而杀害这些船员的凶手,却一直都没有落网。
洛克家因为这件事情吃尽了苦头,他们不但要花钱悬赏海盗的下落,赔偿安抚受害船员的家属,更要拯救自己在新闻媒体上的形象,洛克家族在一个月之内开除了五位公关经理。
虽然做了很多的工作,但这些工作也没能阻止洛克家的股价连续几个工作日跌至停板。
洛克家族的高层忙到焦头烂额,可他们并不清楚,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五年时间,洛克家一共损失了六艘船,每艘船上的船员无一生还。
洛克家的形象一落千里,从原先代表的财富与荣耀,到现在代表着晦气与死亡。
在巨大的谋体舆论压力下,除了北冰洋这部分业务,洛克家在其他地方的航运业几乎全部停止,北冰洋之所以能保留,完全是因为洛克家拥有别人没有的破冰船,而破冰船的造价相当高,一般的航运公司完全没能力担负得起。
凯恩斯是洛克家下一任继承人的竞争者之一,他永远也忘不了年少时,父亲带他坐着自家的商船,在大海中遨游的模样。
他是注定要成为船王的男人,没人能阻挡他的步伐。
就在洛克家族里大部分高层都决定将海运业从洛克家的生意里清除出去的时候,凯恩斯却在暗地里做着调查。
他用了五年时间,无数的金钱,终于找到了这些年一直在大海上追杀洛克家商船的幕后黑手。
他不但知道那人是谁,还知道他藏在哪儿。
可是以他自己的力量,他没办法铲除那个人。
那样的人,就像一株毒草,除非你把他连根拔起,再用火烧成灰烬,他才能真正地被消灭,否则的话,只要有一点机会,他就会卷土翻来。
凯恩斯要务必一击将对方彻底摧毁,他是绝不会给对方重新来过的机会!
凯恩斯等待这个时机,已经等了很久,直到最近,他在海事局的朋友告诉他,目前有些国际势力正准备联合在一起打击海盗,而k就是其中的执行人之一。
凯恩斯想尽办法才联系到k,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那么好,还在格棱兰上遇到了与k有些交情的林向晚。
“凯恩斯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
晚餐十分丰盛,可就餐的人却只有他们俩人,叶弥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没有到场。
坐在凯恩斯对面,隔了那么大的一张桌子,林向晚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凯恩斯的喜悦之情,要不是有旁人在这儿,他估计美得能哼起歌。
不过比起他的欢愉,林向晚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当然,洛克家因为那些该死的海盗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海员,现在只要一听是洛克家招海员,根本没人会来应聘。现在有机会能除掉那些杀人恶魔,我自然很开心。不过看林小姐你的模样,似乎就没那么开心了。”
凯恩斯毫不留情的点破了林向晚的处境,林向晚苦笑,“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确实挺烦的。我的丈夫,哦,是前夫,他快死了,可我却不能帮他,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劝林小姐也别太在意,既然都已经是前夫了,那他的死活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要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树林,我说的对么,林小姐?”凯恩斯举起酒杯,透过玫红色的酒液,打量着林向晚。
此时天色已暗,餐厅里点亮了水晶灯,林向晚坐在他对面,她穿着最寻常的衣服,没有化妆,也没有戴首饰,她不比那些总是包围在他身边的明星名模会打扮自己,但她却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
像她这样的女子,即坚强又脆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同时你也必须清楚的知道,你不是他的救世主。
她或许会依附于你,但只要她羽翼丰满,或者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就会立刻的离开。
她是这样的无情无意,但又时时刻刻牵动着你的心,也许就是因为这份不安分,让男人觉得格外有挑战性,总是想要征服她,或者干脆折断了她的翅膀,把她囚禁在只属于自己的城堡。
“我的心没有凯恩斯先生的心那样大,我只要一棵树就够了。”林向晚微笑,手中银色的餐刀在盘子里虚虚的划拉着,动作优雅妩媚,“其实我还有件事想拜托凯恩斯先生。”
“你说,我很乐意为漂亮的女士提供服务,各种服务。”凯恩斯的态度十分暧昧,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用气声呵出来的。
林向晚对他的挑/逗置若罔闻,淡定的继续道,“我想麻烦凯恩斯先生帮我查查,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和南非那些反叛军取得联系。”
一声脆响,凯恩斯将刀叉重重得放在白瓷餐盘中,“你疯了,那些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你去找他们就是找死!楚狄是他们的敌人,你为了敌人求情,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么?!这种事情我不会做!就算我能找到中间人,也绝不会告诉你!”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我能给的起。”林向晚轻声说,语气异常的坚定。
林向晚的话让凯恩斯的动作顿了顿,片刻过会,他冷笑道,“既然那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今晚来我的卧室,一个人,别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