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一声鸡鸣将淮仁从床上惊醒。
他打了个哈欠,有点不太情愿地下了床,睁着惺忪的睡眼将薄被折叠放好。
昨晚他想事情想得太晚,在后半夜的时候方进入梦乡,导致睡眠不足,精神有些困乏。
穿戴整齐,淮仁连镜子不都照,拿起脸盆径直走到门口去开门。
其实不是他不爱照镜子,而是这面铜镜非常邪乎,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人忍不住对着它自我欣赏自我陶醉从而忘却了时间。不过此物闲来无事之时拿来照一照还是不错的,毕竟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个人的自信心。
打开屋门的瞬间,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紧接着便听淮仁爆发出一声尖叫:“哎呦,妈呀,又吓死我了。”
鬼脸轻笑一声,旋即手一挥,那张可怕的鬼脸便消散在风中,接着原形出现,正是那温柔可人的顾以柔。
淮仁此时已是退到墙角,见那恶鬼竟原来是姐姐幻化出来的,当场气得差点要去揪她的耳朵。不过也多亏了这一吓,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总算完全清醒过来。
顾以柔笑吟吟道:“可还敢关着门,不让姐姐进屋?”
淮仁整理了一下衣衫,没好气道:“我说姐姐,你都多大的人了,咋还玩这种吓唬人的小把戏?不害臊么?”
被弟弟这么一说,顾以柔不禁脸色泛红,心想,确实是有点难为情,早知道就不吓唬他了。
“原来弟弟不喜欢啊,那姐姐下次不会了。”末了她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说的,说喜欢刺激的事情。”
淮仁听得是好气又好笑,当下对着她眨了眨眼道:“是的,我的确是有这么说过,不过指的不是这一种刺激,而是另外一种刺激。”
“刺激也分好几种?”顾以柔蹙起了眉头,心想,今天弟弟说的话有点深奥。
这哪里是深奥,是顾以柔把他想得太好,根本没往龌龊的方面去想,要是换做其他不认识的人这么跟她说话,估计那人当场就没了。
顾以柔善良亲切不假,可这样你就认为她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以柔仙子最听不得轻薄的话语,谁说谁死,全天下估计也就这位仁弟弟能一错再错,不停地在那作死。
淮仁嘿嘿一笑,不作回答,拿着脸盆去打水洗漱。
顾以柔见他神色如常,已没昨夜那般消沉,心中大是欣慰,便出了门去练剑。
昨日可是说好的,以后这一日三餐都交由顾以真来准备,谁也不能跟她争。
对此,淮仁自是举双手双足,不对,是举五条腿赞成的。他乐意每天吃到顾以真亲手下厨烹煮的美味佳肴,自然不会傻到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跟人家大厨师抢活干。
不过淮仁这个人最会装好人了,心里都已经盘算好待会就去给人家以真姑娘打下手,这样既可以拉近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可以顺便偷偷师,何乐而不为呢?
“小红,你快去吃鸡食,可别跟我。”
养鸡场里,淮仁正拿着扫帚在打扫鸡舍,身后跟着大公鸡小红,再远一点的地方,所有的母鸡一字排开,站得相当的整齐。
将近一个月没见,小红甚是想念这位仁慈的天神。淮仁甫一踏入,小红便发出嘹喨的鸡鸣声以示欢迎,那些窝在鸡舍里的母鸡也都连忙跑出来列队,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他。
这阵仗搞得好像官老爷来视察似的,拜托!我只是来给你们铲屎和扫鸡毛的,用不着这样。
淮仁无语地拿着扫帚去驱赶小红,奈何这只傻鸟以为仁慈的天神是在跟它玩游戏,当下雀跃无比地跳来跳去,不停躲闪着淮仁的攻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红在戏耍他呢。
得!我连这只大公鸡都驱赶不了,它是大傻鸟,我是大菜鸟,大家半斤八两,都好不到哪里去。
淮仁悻悻地从养鸡场出来,将手搓洗干净,便往厨房里去。
到了门口,便听里面传来一阵相当有节奏的切菜声。淮仁走进去一看,顿时整个人傻眼了。
只见顾以真刀工十分了得,菜刀往下剁之时,那是又快又精准,每一片食材的厚度简直一模一样。菜刀上提的时候带起一股巧劲,将食材抛飞到半空之中,然后以一个好看的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到对应的盘子里。
更为令人吃惊的是,顾以真两只手同时拿着菜刀分别在切不同的食材,那速度快得惊人,淮仁只看到了菜刀的残影,以及半空中那堆飞来飞去的食材的切片。
我去,便凭这神乎其神的刀工,我这辈子便是拍马也赶不上人家,还打个鬼的下手,进去不就是在拖人家后腿吗?如此一想,他便要转身离去。
顾以真已将所需食材全部切好,瞥了一眼正要离开的身影,忽的开口道:“找我有什么事?”
淮仁止住脚步,回头道:“没什么事,我就随便转转。”言毕,再次迈开脚步,却觉耳边一凉,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唰”的一声陷入了前方的墙角之中。
耳边的几缕发丝轻轻地飘落在地,淮仁吞了口唾沫,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唯恐稍有不慎便惹恼了这位脾气暴躁的顾以真。
昨晚她审问师妹顾以云时那拳打脚踢的场景,淮仁依旧历历在目,心里别提有多慌了。
当然,顾以真是不敢对淮仁拳打脚踢,不过惩罚他的手段可是非同一般,淮仁每每想起都不由心生一股寒意。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
“到底什么事?”
“真的真的没什么事。”
“你说还是不说?”顾以真柳眉倒竖,拍着砧板娇斥道。她显然不相信淮仁的话,非逼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淮仁郁闷得不行,哪有人像你这样的,我都说没事了,非要我说有事你才开心是吧?
终究是个吃软又吃硬的人,在顾以真的淫威下他很快就老实交代了。
“其实我是想过来帮以真姑娘的忙,替你打打下手。哪知在门口一看,却是吓了我一大跳,以真姑娘的刀工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我想我会拖你后腿,便打消了念头,事情就是这样。”
顾以真一听,声音柔和了许多,娇声道:“谁说不要帮忙?你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