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道是不是贺老道家阴风太重,他待得太久着了凉。张望了下,没人靠近柴房,他继续伸着蹄子与诺基亚作斗争。
下一枚魂核还没着落,他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担忧老妈,准备先报个平安。打电话是肯定不可能的,莫说现在口不能人言,儿子一睡不醒和儿子成了头猪,他自己也不晓得究竟哪项对老妈的打击更大,所以短信成了最好的通信媒介。
他趁着戚洪光不注意偷了他的手机,幸好杀猪匠没有追赶时髦用触屏,而是砸核桃机的忠实拥护者,否则他一对猪蹄,还真不知该拿触屏怎么办。况且饶是按键他也奋斗了好久,才成功发送出去一条短信。
猪蹄真没人爪好用,他下结论道。
短信内容无非是让老妈不要担心,自己在人间的其他地方活得好好的,正找机会回去。为了让老妈相信自己是她儿子本人,他还专门提了几点小时候的事,诸如他偷了老妈的胸/罩当超级无敌大弹弓装石子儿弹教导主任的事,诸如他小学二年级时拉肚子漏屎在裤子上的事。
前者也许还有其他人知道,后者就完全是俩母子之间的小秘密,连老爸和老姐他都不让老妈讲。
短信铃响起,他赶紧打开。
“尊敬的神州行客户……”
干!关掉短信,继续忐忑等待。
老妈许久都没回,他有些担心老妈是不是把他当成了骗子,还是医生找不到会很着急的那种。虽然前两回魂穿的时候他已经给老妈做了心理建设,详细描述过昏睡之后的经历,但老妈是一脸怀疑。这回要她相信,好像也很难。
正不安间,又一条短信来了,号码正是老妈的手机。他惊喜按开,短信很短。
“这次又穿成了啥?”
庄轶犹豫了下,不过想着老妈既然回了,证明已经信了他之前的桉树和仙人球,外国的植物都接受了,本土的猪有什么好不接受的,于是回了。
“猪。”
又隔了好久。
“在养猪场吗?会不会被杀掉?”
庄轶泪流满面:老妈您考虑得真周到。
俩母子短信联络了好久,庄轶总算让老妈相信自己很平安,结束短聊正准备删除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熊孩子戚磊一脚踹开了柴房门:“爸爸爸爸!死肥猪在玩你手机!”
他嗷的!
庄轶一阵手忙脚乱,短信内容要被人看见,火烧猪妖都算小事,恐怕他得被押到实验室活体解剖!
删短信肯定来不及了,他蹄叉对着手机屏一通乱戳,想把手机给毁掉,可尼玛为毛是诺基亚不是三星啊!他蹄叉都戳痛了咋还能显示啊!毛了他一个虎跳,七百多斤体重往上一压!
咯咔!屏幕终于黑了。
之后几天时间,戚磊逢人就说他家死肥猪玩老爸手机被他发现后毁机灭迹的事,当然,除了熊孩子军团麾下成员,寨里没人相信,包括他自个老爸。走哪都被当作撒谎小孩,戚磊很不开心,从此更加讨厌家中的肥猪,指挥寨中熊孩子变着花样折腾庄轶。
戚洪光也为手机被毁的事瞪了庄轶好几天,他的通讯名单全没了,害他为此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相较之下,庄轶就过得春风得意猪蹄疾了,老妈那里报了平安,从石上冥文处学的吸炁法也让他获益匪浅,只要一独处他就会抱元守一吸炁,炁足灵明,浑身通达,无论扫腿还是甩尾,都能带起一股无形的气流涌动,连养了二十多年猪的戚大山也惊异道:“这肥猪怎的气色这么好!?”
戚洪光摆弄着新买的触屏手机:“吃猪肉吃的吧。”
戚大山一脸愕然神情。
庄轶还常常感到体内有热流窜动,初时和煦温婉,舒适怡人,后来渐渐变得汹涌暴虐,像是奔腾的洪水急欲寻找决堤口,窜得他毛焦火辣的。
第九场大雪下过,戚家寨小学开始放寒假了。
庄轶讨厌寒假,这意味着一窝熊孩子彻底没了学校管教和作业束缚,可以想啥时候折磨他就啥时候折磨他了,短短两天时间他遭遇了七回泥坑、八回牛粪。这些还能躲,那些一响炸过一响的擦炮摔炮根本躲无可躲,熊孩子要么朝他身上扔,要么瞅准时机扔粪坑砸他一身粪。
啊,好怀念雪球和石头。
为了躲避熊孩子灾祸,他干脆成了阳琼英的跟屁猪。獾子怕山猫,一物降一物,熊孩子军团唯戚磊马首是瞻,掐住了戚小磊的七寸,看你们还能使啥招。
戚磊满手炮捏在手里发不出来砸不得,狠庄轶狠得牙痒痒。庄轶甩着六字尾巴紧跟阳琼英,小细眼瞟着戚磊龇白牙一脸得意,反正已经被这小子瞧见了自己玩手机,他也懒得再掩饰。
可惜安生日子只有几天,随着阳琼英离开戚家寨去镇上朋友家,庄轶的得意也就到了头。他思度了一番,决定珍爱生命,远离熊孩子,不在寨里晃荡。冬天水冰,玩不了水,远山湖那边应该鲜少有孩子玩耍,他便直接去了远山湖水坝。
自打上回滚进远山湖,瞧见了湖面诡异的水波纹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几十年来人类大力发展航天科技,探索星际未知,取得了不少进展,然而地球本土仍有诸多未解之谜深深困扰着人类,比如水底世界,海洋神秘闪光、各大淡水湖水怪、蓝洞等,都值得人类深究。
不过庄轶没有兴趣冒着生命危险去弄清楚远山湖底的那抹白影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这种要命的事情,还是留给伟大的科学家们吧。
远山湖面完全结了冰,冰层晶亮,阳光下闪着熠熠辉光,岸边树枝延展,雪花簇簇,恍如冰雪秘境。庄轶站在高高的水坝上,心神悠往,惊叹于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几声小孩子的笑声搅乱了宁静,靠近湖岸的冰面上,七八个孩子正在嬉戏玩耍,砸雪球的,溜冰滑板的,好不热闹。一个身穿军绿羽绒服,戴顶绒皮帽的孩子一个趔趄就摔了个屁股蛋儿砸地四脚朝天,庄轶看得会心一笑,一瞅那孩子脸,娘蛋!那不戚磊嘛!
再一瞅其他几个孩子,戚大山家的一双儿女戚珉宇和戚雨芳,豆腐杨的儿子杨拓文,冻得鼻涕都快掉进嘴里的马小超等,全是熊孩子军团的!
奶奶的!走哪都能撞上这窝小魔星!赶紧闪!
庄轶肥腰一拧就要走人,突然心中涌出一丝异样。
那是一种直感,就像感应到魂核的本能一样,不同的是魂核给他的感觉安宁平和,而这抹异样带来的却是阴冷危险,直撼心脏。他赶紧看向远山湖。
水坝同远山湖面之间有一段高度差,立足水坝几乎可以对远山湖一览无余。厚实的冰面荡不出任何波纹,清澈的冰层却无法掩盖湖下的暗涌。
他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湖中心处,一抹模糊的白影缓缓升起,渐渐接近冰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