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生和楚惟知对质了几句,听得阿柒自己也不确定了。那日昭昀飞星追杀杨耀生一事真的与楚惟知有关吗?她一直只听到杨耀生一面之词,不想今日楚惟知是另一种说法。这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杨耀生急的直跳,“就因为是密谋的信,她们才一路追杀我!”
“小师弟呀,这就好笑了。你说咱们这竞陵山与世无争,和睦友爱,我有什么可密谋的?你呀,自己在外面得罪了人被人追杀,与我何干?”
“你密谋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根本,你,你就是想……”杨耀生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大师兄,没有把话说完,“反正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昭昀的人别想上我竞陵山!有师父在,你们休想!”
“我想什么?我什么也没想啊小师弟?外人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装的真像!你敢做不敢认是吧?你根本一直和昭昀的臭女人有书信往来,你别想否认!”
“哎呀,本公子每个月要打发多少陌生仰慕者的书信自己都数不清,小师弟你是羡慕这个今日才开我玩笑的吗?”
“谁会羡慕你这种人!我才不是开玩笑!”
“不是玩笑?哈哈……”楚惟知轻轻一笑,又上前一步,“难道还是故意污蔑我吗?”
“你说什么!你……”杨耀生也往前逼了一步。
“够了!”
楚掌门怒喝一声,两人都不说话了。楚惟知退了回去,杨耀生却仍在原地瞪眼。
“生儿,你私自下山,还得罪其他门派被人追杀,幸好遇到南姑娘水少堂主高义救你……你还不知错吗!”
“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楚惟知居心叵测!您不知道,他一直都……”
“小师弟,”东方打断了他,“认错。”
“大师兄!我没错!你不在乎,我替你在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东方看了一眼师父的脸色,没回答杨耀生,只低声呵斥,“还不跪下,给师父认错!”
“大师兄!”
“跪下!”
杨耀生一脸不服,但还是跪下了,“师父,只要您赶快好起来,楚惟知做的事我可以当不知道……但我今天没有说一句谎话!”
“不要再说了!”楚掌门喝道。
“师父!”
“你私自带外人上山我可以不追究,但你私自下山乱跑,招来杀身之祸,还满口胡言不知悔改,现在还要污蔑同门吗?”
“师父!师父你……”杨耀生见师父真的不信他,气得眼眶都红了,抽了一下鼻子,“你偏心!”
楚惟知不易察觉地嗤笑了一声。
“杨耀生!还犟嘴!反了你了!”楚掌门拍了桌子,真的生气了。
堂堂一派掌门,弟子犯错胡扯我可以骂骂算了,但你质疑我就不行。
师父一怒,众弟子噤若寒蝉。江夕济甚至吓得退了半步。
“请勿动怒。”还是水肃芹打破了这安静。
“正是。师父保重。”东方忙跟道,“小师弟不肯认错,我看他需要再好好想想。还是罚他去荒忽阁面壁思过吧?”
楚掌门面上怒色未褪,不置可否。
东方转身对杨耀生,“现在就去!”
杨耀生仍跪在地上,气得直喘。东方背着师父又给他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
杨耀生抬手背抹了一把鼻子,什么也没说,爬起来跑出去了。
“五师弟,跟去看看。”东方吩咐道,方才那个端温开水进来的矮胖弟子答应着去了。
楚惟知看这二人先后走了,收了扇子上前一步,“掌门,我找二师兄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楚掌门点头,“惟知,今日之事,你别在意。”
楚惟知笑着摇摇头,告辞去了。他这一走,众弟子都舒了口气,各自活动了一下手脚,交头接耳了起来——这一桩便算是过去了。
“少堂主,南姑娘,”楚掌门回过神来,向几位客人道,“小弟子不懂事,见笑了。虽然是生儿独断专行请几位来的,但我们竞陵上下都很欢迎几位……还请不要介意。”
阿柒和肃芹忙行礼推说没有的事。
“对了师父,您看,这几位怎么安排?”桂辛夷上前问道。
“去把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不要怠慢了几位贵客……”
“前辈,”水肃芹道,“您的伤势不能离人。我在您屋外支张榻即可。”
“那怎么行……”楚掌门摆手,却也不敢违拗,“这样吧,我院内还有几间厢房,委屈少堂主将就一下。”
“甚好。”肃芹点头,又指了指东方,“还有这一位,最好也不要太远。”
“那醉儿你这几天也搬来容与斋住。”
“是。”东方答应着。
“这位南姑娘……”楚掌门这次干脆先问水肃芹,“少堂主说怎么安排好?”
“实不相瞒,小柒姐姐也是我的病人,现下静养为佳。如有凉爽清净的住处最好。”
“原来是这样,”东方略显惊讶,“小师弟不知轻重,此番劳烦姑娘了。”
阿柒忙说不会。
“既然如此……”桂辛夷想了想,“师父,不如我把荷葺小筑收拾出来可好?那里近水清凉,离这儿离兰寮都远。”
“好,好!”
这时方才跟着出去的五师兄石疏回来报,小师弟已经乖乖上了“荒山”了。
楚掌门点了点头。石疏刚想走,又被师父叫住,“你回厨房叫胡婆晚上记得给生儿做点吃的送上去。”
石疏答应着去了。在场众弟子听了师父对小师弟到底是嘴硬心软,都忍不住偷偷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