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孟秋和余梦雅回到余山长的院子,已经是临近傍晚的时候,一起吃了晚饭,一场色就带着一家四口跟他们告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孟秋感觉到余山长夫妇似乎对她很不待见。
等叶承策一家四口出了院子,余山长看着院门久久才叹了一口气,神情非常复杂,就连余夫人也提不起兴趣,情绪有些低落。
余梦雅本来就心思敏锐,尤其是面对最疼爱自己的祖父祖母,立刻就看出两位老人的复杂心情,不明所以,今天早上不是都还挺高兴的嘛?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是愁眉苦脸的?难道是在她和孟秋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余梦雅满是担心的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余山长神情更加忧伤了,还有这浓浓的愧疚,“都是我不好,若当时我再坚持下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委屈了那个孩子!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没能和我们家梦雅凑成一对就算了,竟然还……还……”
还什么余山长说不下去,但也足以让余梦雅眉头直跳,没好气的道:“祖父这是什么话?早就跟你们说过我和叶珺不合适!就他那个毒舌,要是让我跟他过一辈子,那简直就是噩梦!你们还是饶了我吧!我看还是只有秋娘受得了他!”
一提起孟秋,余夫人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眼中隐隐有怒意,“那个孟秋娘有哪里好?趁人之危,自私自利,没有一点做人家媳妇的样子!”
余梦雅震惊了,祖母说的这人真的是孟秋吗?她和孟秋相处了大半天,明明觉得孟秋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孟秋聪明豪爽,气质不凡,跟她相处起来很舒服,她还是蛮喜欢孟秋的。更让她惊讶的是余夫人头一次这么明显的讨厌一个人。
余山长沉痛的说出了叶珺为了摆脱一家人的困境,自愿入赘到孟家的事实,他非常后悔的道:“若是当初我早点发现承策回到叶家村之后的处境非常不妙,珺哥儿也不会为了摆脱困境答应那个孟秋娘入赘了!现在承策恢复功名,再加上珺哥儿的才华,父子两双双进士是迟早的事,可是那秋娘却不愿去衙门将入赘改为娶,这让承策和珺哥儿以后进入了朝堂该如何自处?定然会成为笑柄!”
余夫人一拍桌子,坚决的道:“不行!我看程策夫妇俩一时被迷了心窍,以后定然会后悔!我们一定要说服他们,这样那孟秋娘答应将入赘改为娶!”
一旁听着的余梦雅终于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嘴角抽搐,你们说的确定是真的?难道你们都没看到不但是叶珺,就连叶叔和杜婶都将秋娘当成宝吗?
余梦雅无奈的劝道:“秋娘帮助叶叔一家摆脱困境,还赚到银两给叶叔治病,就等于对叶叔他们有大恩,不管是不是趁人之危,我想当初珺哥儿答应入赘的时候,竟然已经和秋娘说清楚并定下了契约。现在叶叔恢复功名,摆脱了危机,就想要违背约定,硬逼着人家将入赘改为娶,难道不算是背信义气,忘恩负义?叶叔和珺哥儿真这么做了那才是让人看不起。”
余山长脸色一僵,嘴里呐呐的道:“这怎么算?”
余梦雅一瞪眼:“怎么就不算了?我看是祖父祖母你们因为太过偏心珺哥儿,所以一时拎不清了!”
余山长和余夫人都默然无语,无法反驳。
余梦雅安慰他们道:“好了!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叶叔和珺哥儿的性子你又是不知道?他们不愿意的事谁也逼迫不了。而且这是他们的家事,祖父祖母你们操心什么?这也是他们的家事,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更何况,据我观察,秋娘也挺好的,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糟糕,你们就不要想太多了。”
余山长和余夫人虽然没那么气愤了,但神色更加黯然了。
另一边,孟秋并不知道自己被余山长和余夫人给厌恶了,不过就算她知道也不会理会,他们虽然和叶承策一家人的关系比较亲近,但终究不是叶承策的亲生父母,管不到她和叶珺的头上。
路上叶珺告诉孟秋今天已经在书院报到的事情,明天就会去书院上课,离开前,他们还遇到了叶珏。只不过也许是心虚,叶珏远远看到他们,就一脸惊慌的逃跑了。
对此叶承策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就走了。
第二天,叶承策和叶珺均去了书院,钟郎中不知道浪到哪里去还没回来。只剩下孟秋和杜氏留在家中。
孟秋开始准备回丰梅县,但在那之前,还是要先去采买下人。她把这个想法给杜氏说了下,都是想了想,觉得孟秋的想法很好,便带她出门去找牙婆。
牙婆一看到杜氏,就像是看到老熟人一样,高兴的笑道:“哎呦!这不是叶夫人?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这么的年轻漂亮,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一样!”
孟秋惊讶于杜氏竟然和牙婆认识,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很熟。
杜氏告诉孟秋,在十年前叶承策要去京城参加科考之前,曾经在南山书院读书,那时候他们也是住在现在租借的房子里,她也几次找牙婆帮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杜氏的微笑道:“是许久没见了,这是我儿媳妇,这次来我们准备拍卖几个下人回去使唤,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
牙婆一见生意上门,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有!正好新来了一批孩子,两位可以进去看看合不合适。”
杜氏点点头,跟着她进了院子。
牙婆叫来七八个小孩子8岁到13岁的小孩站在他们面前,任他们挑选。
孟秋扫了这些孩子此一眼,对牙婆道,“年纪太小了,可有年纪大些,懂规矩的?最好是能看家护院的。”
牙婆犹豫的问道:“少夫人是要找健硕一些的仆妇或者仆人?”
孟秋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仅仅是这些,最好是会先练家子的。”
“这……”牙婆有些为难了,“这年纪大些的,懂规矩的,又身材健硕的倒也不难找,只是这练家子的就非常少有了。”
孟秋也明白她的意思,毕竟会点武艺的人,很少会混到需要卖身的程度,就算有,也会被那些早就得到消息的大家族抢先一步买走了。
孟秋会这么一问,也不过是想试一试,既然没有,他也不失望,只要牙婆给他们找些好点的下人给他们挑选。
牙婆一看就知道孟秋的要求高,不是轻易能打发的,于是道:“我这个院子里边的就这几个孩子,你们想找更好的可以去牙行那边看看,前几天才刚来了一批官奴,现在不知还有没有剩,说不定其中有少夫人想要的。”
孟秋和杜氏商量一下,就跟着牙婆去了牙行。
有牙婆领着孟秋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即使孟秋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牙行里,一个个人像货物一样站成一排,被人围在中间像商品一样打量着,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不过想到这是时代的产物,她也不无法改变什么,就只能把心里的不适强行忍下去。
牙婆带着她和杜氏一个个的查看,一圈下来,孟秋并没有看合适的,倒是杜氏看中了一个40岁左右的妇人。
孟秋打量着妇人,妇人衣着朴素,但看起来非常齐整,气质沉稳,容貌端正,即使就这么站在这里,也是这样的有模有样,透出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一看就是接受过很严格的礼仪教导。
就是脸上有一道很大的疤痕,把一张原来还好看的脸给毁了,给他添上了几分阴鸷和煞气。
这样的一个妇人,若是她的脸没有毁,必然会有许多人抢着将她买回去,可以放着自家夫人或者姑娘的身边,可偏偏她的脸多了这么一道伤疤,不但会有损主人家颜面,还会吓到家里的女眷,最重要是这人看起来有几分危险,所以都不怎么敢买。
不过都是会看上她,孟秋也知道原因,妇人脸上的伤疤虽然可怖,不过她的双眼依然沉着清明,没有邪念,反而有着看透世事的沧桑,想必身上经历过许多事情,这样一个人若能得到她的忠诚,放在杜氏身边,有她时时照顾着杜氏,孟秋也能走得安心。
于是孟秋点头答应了。
牙婆见他们竟然会选了这么一个人,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领他们去跟管事商量价钱。
因着妇人一直留在这里没人要,管事都要亏死了,见有人要买,立刻给了个便宜价,只收了六两银子。
孟秋爽快的付钱拿了卖身契,将妇人领走。
又走了一圈,有事没发现合心意的,孟秋有些失望,看来只能回去把黑蛟帮的人派过来,在绵阳去请个武教练来教他们习武了。
却在你这时,管事看出孟秋的失望之情,特意上来询问。
孟秋就将自己想要买的人告诉他。
管事犹豫了一下,道:“符合您的要求的,这里倒是有一个,貌似还是江湖中人,被仇人重伤,卖到这里,你买回去再给他找个大夫便能将他医好。只不过,他的性格有些古怪。若是买回去怕会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