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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我同你的美丽时光

“我那儿准备了肉, 用不着贡献你的。”冷意嗤笑, 一面还将他的手指冲洗干净,贴上创可贴。

“你轻点轻点,十指连心。”付沂南疼得哇哇大叫, 冷意却故意捏了捏他切破的指头:“外面呆着去,尽添乱。”

付沂南蹙着眉头, 趴在厨房门上,鼻翼一扇一扇的, 香气萦绕着鼻尖。锅子里的鸡蛋面米黄色带着圆润的光泽, 小气泡从锅底一个个往上冒。

冷意拿着筷子头,见付沂南盯着面碗发呆,敲了敲他的碗沿:“再不吃就糊掉了。”付沂南是真的饿透了。他脾气向来大, 同冷意在一起已经压住不少, 今天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七窍生烟的那种, 一股脑把口袋里的东西丢了个精光, 车钥匙钱包都丢了,从城南到城东,就是步行回来的。

他很爱吃面,可向来是那种手擀现打的,这样廉价摆在超市角落的鸡蛋面若是从前他根本瞧也不会瞧一眼, 可这是冷意做的,他竟然舍不得下口。

一筷子塞进嘴里,鲜咸润滑, 一时忘了往下咽。“不好吃?”冷意见他含着面发愣的模样,以为他不喜欢吃,“还有一点冷饭,不然给你弄个炒饭?”

“不用,我喜欢吃面。”他匆匆嚼了几口咽下去,口齿不清地回答,冷意盯着他看了片刻:“不够锅里还有。”只说了一句,又低下头吃起来。

揉了揉发涨的肚子,付沂南觉得幸福生活也不过如此,见冷意收拾碗筷,殷勤地站起身要接手:“我来洗吧。”

“你成吗?”冷意微微一笑,手指捏上他受了伤的指尖,疼得他连连倒吸凉气,腿一软,又坐回位置上。

“在看什么?”原本付沂南一脸疲态大约是累极了,又是大病初愈,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走回房间,这会儿却趴在冷意房间老旧的木窗外透,面上有被发现的尴尬。

“没什么。”他撇开头,掩耳盗铃的模样。既然是惊喜,自然要等她自己发现才有意思,只是冷意进了房间这么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会儿脸色也很平静。

“进来吧。”冷意推开门,摆出一副恭候大驾的样子,付沂南既受宠若惊又惊疑不定。冷意的房间平日里并不怎么对旁人开放,她骨子里对自己的地盘走有一种偏执的固守。

“之前怎么进来的?”冷意扫了伸长脖子打量的付沂南,嘴角一抿。付沂南微愕,抹着鼻子讪笑。

冷意房间两把钥匙都在她自己手上,进房间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了给她准备礼物,他同周泰年商量了一宿,用周泰年尘封多年的开锁技术。“师父帮忙开的门。”付沂南知无不言,出卖师父与得罪冷意比较,毫无压力。

“礼物…我很喜欢。”她突然开口,倒让付沂南反应不及,表情呆呆的有点滑稽,“那么久之前的东西,你竟然能找到。”

“八音盒…你从前那个同桌还留着。”付沂南顿了顿,他险些坏了人家姻缘。犹记得那天寻到张丽丽的时候,她正好办喜事,一屋子的人热闹非凡。

张丽丽热情款待,新郎来接亲都丢在一边,弄得双方亲友都很尴尬,只新娘一人忙前忙后翻找八音盒而浑然不察。新郎彼时的脸色,他是第一次看见绿巨人的真人版…他自恋地想,如果对她伸一伸手,她是不是颠颠地就和自己走了。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颤,第一次觉得女人真可怕。

“这是她让我给你带的喜糖。”付沂南手里捏着一个红色的小锦盒,拨开盖子,里面摆着两个巧克力,一黄一黑的包装,还真符合了好事成双天生一对的寓意。

“不用那么羡慕,如果你想结婚,我随时奉陪。”付沂南扬起下巴,一脸就算没人要还有我的施舍模样。冷意不睬他,剥了一颗巧克力吃起来,付沂南赶紧抢了另一颗包装都没来得及剥干净就塞进嘴里,甜腻得让他皱了眉。

“知道是谁拿了这个吗?”手指捏着牛角梳晃了晃,褪了色的流苏也随着动作摇摆,她摇头,那时太小,只觉得是几个瞧不顺眼的阿姨拿的,就没少给她们添乱。其实她们对她都很好,在那里讨生活的女人,多半是一生无子的,见着小孩,也都是喜欢的。

“罗权,罗能义的儿子,还记得吗?”他面色不太好。冷意是有点惊讶。罗能义那个时候还是夜总会安保之首,俗话也就是打手。对她妈有点念头,罗权是他儿子,胖乎乎的一团,总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不少人就开玩笑,老子对她妈有情,儿子就对她有意,恨得她唆使哑巴揍了他好几次。

“他说这是你的嫁妆,拿了这个你就只能嫁给他了。”付沂南冷笑,将梳子捏紧在手心,这么多年,罗权未婚未娶,一心惦记着她,“从今往后放在我这里。”

“他还好吧?”到底是发小,有着共同回忆的童年。罗权对她,向来是有糖送糖,有钱分钱的傻子,现在想想,有点愧疚。

“挺好的。”付沂南想了想,如是说。他没有告诉冷意,罗权肺癌晚期,刚刚走,这也算是他的遗物。周泰年曾和他说过,冷意最介意这个,任何爱过她的人一个个离开,她觉得是她的命太硬。

“谢蕴确实瘦得跟难民似的。”付沂南专开话题,说到了裙子主人,“她现在叫方菲。”冷意咋舌,方菲那可是国际名模,当然,前一阵曝光得了厌食症,如今是真的瘦骨如柴。

“其实谢蕴挺漂亮的,因为她喜欢哑巴,所以我才不喜欢他。”冷意勾了勾嘴角,似乎想起几年前那个戴着墨镜挎着大包的女人问她米骏在哪儿,原来那个人…竟然是她。

付沂南将她拉近身前,打破她的兀自回忆,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披散的发间,“把你的一厢情愿收起来,别说是一只眼,就算你全瞎了,我也不会放弃。”俯下身,扫过她脸颊的光景轻轻说了一句,“冷意,你这样满身的刺,扎得我疼。”似叹息,又很无奈。

他的唇温热,而她的冰凉。有那么一刻,冷意想冰火未必不相容的。僵硬得不知如何回应,许久才伸手攀上他的肩膀,随着他辗转缠绵。

冷意有点迷乱,后背触及到沁冷的席子,身子一颤,身上的人依旧痴缠,开衫的一排扣子个个崩开,付沂南灼热的大手贴在她胸口。

她乱成一团的脑子闪过一丝清明,挣扎着去推他的胸口,付沂南浑然不动,捧着她脸颊的双手箍得更紧。

冷意只觉得肩头一凉,衣服被拉扯下来,扭得更加厉害,几乎用光了全部的力气,才将付沂南推到一边,身体急不可察地微微发抖,翻身坐起来,迅捷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抵在墙上,才停下动作。

“对不起。”付沂南见她有点失措又似惊恐的模样,向前倾身,面上也是懊恼,似乎是有些过分了,她到底…是不愿意的。

冷意垂下头,喘得很厉害,双手握成拳。“冷意。”付沂南想去抓她的手,被她挥开,眼底一片恐惧,唇色苍白,连牙齿也在打颤。

两人就这样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地僵持。付沂南对冷意的反应有点奇怪,只牢牢地盯着她,奈何她一张脸掩在垂落的刘海下面。

他爱折腾,身体恢复得很一般,夜深了,便有点昏昏欲睡,靠着床尾的柱子,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突然感觉手背柔软而微凉的触感,眯着眼,却是冷意靠了过来。

“付沂南,我只是…有点害怕。”她小手抚上他的脸颊,那样不堪的回忆,她一点也不愿意回想,却打心底里排斥。

“有我在。”两人靠得很近,鼻息可闻,付沂南捋起她的头发,仔细看眼皮上还有细长的疤痕,蜿蜒至眉角,大拇指来回磨砺,“怎么伤的?”

“从前不懂事,年轻气盛,惹了仇家,被砍了一刀,小刀而已,算是轻伤了。”她笑起来,有点苦涩,目光迷离,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她们算是被追杀,以一敌百的哑巴生着病,而她,从满眼的血色到漆黑一片。

“米骏有一刀扎在这里,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她指着心口,眼眶里腾起泪水,“如果不是为我挡了一刀,如果我没有在他饭菜里做手脚,他根本不会死的。”

“我总是梦他,却永远是一个背影,而我自己满手鲜血。”冷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连墓地都买不起,连骨灰都没有办法留下来,是我害得他死无葬生之地的。”

“冷意,米骏那么爱你,不会怪你的。”他拍着她的背脊。她却默然,她便是仗着他的爱,肆无忌惮地伤害他。“我会比他更爱你。”迷迷糊糊间,冷意听见付沂南的喃喃,不知说了什么。

第二天醒过来,毯子被踢到床尾,他霸占着冷意的整一张床,而床的主人已经不在了。付沂南赤着脚打开门,揉着惺忪睡眼,冷意正翘着二郎腿靠在靠着躺椅,在大树下乘凉,一手翻着报纸。隔着晨光,对他挑了挑眉头。

作者百川鱼海其他书: 一叶知秋 金喻良缘 躲得了一时 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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