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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仵作偷寿

第二天,我想办法打听到了洪家媳妇的生辰八字,和陈帅虎一起画好投生符咒,还和宋宝珠用灵语沟通,让她也做好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香积寺的僧人一到,就可以超度了。我吩咐老板娘,让她明天准备一桌素斋。老板娘和汤万里说了,汤万里听说是超度他家太婆,答应素斋的钱由他来出。

这天一早天色刚亮,香积寺的六位僧人已经来到了烟雨阁,他们自带法器一路走来,头上都冒着汗。我非常感动,安顿他们先歇一下喝口茶,他们喝了几口,便对我说可以开始了。

那间屋子里香案早已经摆好,我把投生符贴在宋宝珠的画像上,开始作法。这把香刚点上,这边僧人们就开始助念。

我指引着宋宝珠的异灵,让她过奈何桥,可她却如两眼一抹黑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路。我感到非常奇怪,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是谁封住了她往生的路呢?

香积寺的僧人们念经念到筋疲力尽,我也作法作到天昏地暗,可是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一口鲜血喷出,僧人们停止念经,扶着我到床上休息。其中带头的僧人说:“施主,今日恐怕无法再进行下去了,是否择日再做法事?”

我点头说:“师父们请用了素斋就回吧,今天辛苦了。我也不知道什么缘由不能成功。”

僧人说:“我们念经时感觉这个亡魂是被压制的,所以她才会看不清往生的路。”

宋宝珠的亡魂是被压制的?僧人们一言道破了天机,我恍然大悟。

送走香积寺的僧人们,我马上给海叔打电话,汇报了今天的情况。

海叔沉吟后说:“即使亡魂被压制,由佛道两路人马为之超度,没有不成功的。此事不妨请教李道长,现在他也是你师父,况且他道法在我十倍以上。”

我挂了电话,心里想,我难道不知道李道长道法高强见多识广吗?我为什么放着李道长不问而去问海叔,还不是我在刻意回避李道长啊!我就怕和他一通话,他再问起我做明月观掌门人的事情。

不过事到如今,我没有办法了,只能找李道长求救。

拨通李道长的电话,李道长说:“哈哈,我算准这几天你会来找我。怎么,遇到难题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问问,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李道长说:“唉,功力全失啊,看来要恢复是难了,不过反正我也老了,无所谓的,有你们两位徒儿接班,我怕什么。”

看看,我怕什么他就说什么。我不理他这茬,硬着头皮说:“师父,我在浙江南浔拍戏,现在遇到一难题解决不了,所以……”

李道长痛快地说:“有什么难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长话短说:“我现在住的旅舍里面,有一个百年女鬼,和我前世有些源渊,我现在必须超度她,她也愿意投胎转世,可是今天我让寺庙的僧人们跟我一起给她超度,她却两眼一抹黑,说看不见轮回的路。我们怀疑此异灵被压制了,可海叔说异灵被压制也是能超度的。”

李道长说:“你海叔说的有道理,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般异灵被作法压制,僧人做法事仍然可以超度,但如果这异灵来世的阳寿被偷,就再也找不到轮回的路了!”

我惊道:“来世阳寿被偷?这是个什么说法?”

李道长说:“咳,你这都不明白,有人拿她来世的阳寿给自己延寿呗!”

延寿?我立马想到樟树头。

我对李道长说:“师父,这里有个怪人,他已经活了好几百岁了,会不会就是他偷了女鬼的寿?”

李道长也感到很惊奇,他说:“什么?好几百岁?这不可能吧?他就是把女鬼来世的寿全偷完了,也活不了几百岁啊,再说了,偷异灵阳寿这种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也不是想偷就偷的!就算你师父我,没有机缘巧合,也做不到。”

我说:“要怎么样的机缘巧合呢?”

李道长说:“说了是机缘巧合,那怎么能说得清呢?这是伤阴德的事情,借了别人的阳寿,自己一旦死亡,那就是永世不得超生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樟树头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做这种事呢?难道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报应?

我问:“师父,您见到过这样的人吗?”

李道长说:“我倒确实见到过一次。那年我跟师父出山云游,到过云贵一带,有一次我们宿在一个村庄里面,村庄的名字我忘了,就叫它甲庄吧。甲庄有个仵作,专门给尸体验伤,还兼职裹尸。我们就住在仵作家旁边一个无人道观里。因我师父到了云贵一带不身体不太适应,整日头疼,所以就在这无人道观里休息几天。那仵作没事的时候也来跟我师父聊天,有时候还带酒来喝。又一次他喝多了,就开始吹牛,我师父觉得此人好玩,就陪着他吹。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服说,最后那仵作就急了,他说:‘我能偷死人的寿给自己延寿,你行吗?’我师父大吃一惊,但还是装作酒醉糊涂的样子,问他到:‘你吹牛,死人哪里还有阳寿?怎么个偷法?’仵作见我师父不信他,着急了。他说:‘你个牛鼻子老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是草包。你只道死人阳寿已尽,却不知道他还未投胎,后世的阳寿已定,我偷的就是他来世的阳寿!’师父继续装糊涂说:‘我不信,死人来世的阳寿你怎么偷?’仵作得意地说:‘我告诉你吧!就从他的眼睛里偷。你扒开死人的眼皮,他就会瞪着你,他瞪着你,你不要怕,你也瞪着他,慢慢地,他来世的阳寿便被我吸走了。当然,我也不贪心,我一个尸体只吸走一年,他一年的阳寿,能延我一个月的命,若不是他们这些阳寿,我早就死了!’我师父有点不信,问他:‘你说的偷死人阳寿就这么简单?眼睛对眼睛看看就行了?’仵作摇头说:‘当然不是!哪有那么简单,这是有机缘巧合的,我可不能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笑话我的。’仵作说到这里,呼呼大睡了,我师父惊得酒都醒了,他和我把仵作抱回他的家,发现仵作家里只有他一人,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最奇怪的是仵作的床铺中间有一个大槐树穿过,大槐树树干在屋内,树顶却在屋顶外头。这还不算太奇怪,最奇怪的是大槐树的树干上靠床的位置被掏了个银元大的小洞,那小洞精光滑溜的,我师傅有手一摸,发觉小洞内黏黏糊糊的,我师父皱了皱眉头,我问师父这是什么,师父呵斥我说:‘小孩家别多问。’我们回到无人道观后,师父说我们还是离开吧,这仵作太古怪,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们就说不清了。我师父让我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离开了。”

我问:“后来呢?”

李道长说:“后来等我们从高原地回来时又路过这个村,才知道那个仵作已经出事了。也许是他哪一天又喝醉了酒到处胡说,把偷死人阳寿的事情给泄露出去了,别人倒也罢了,偏巧他害的人里头,有一户是村里一霸,他家仗着县里有人当官,在乡里横行霸道。”

我说:“真是现世报,那仵作可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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